「理由是?」
「以前的賀蘭知道你是人類,所以在用一種人類喜歡的方式愛著你。而這個賀蘭卻跟金鸐一樣,在用狐族的方式與你打交道。言談中處處感覺到他們在強調自己的身份、立場、甚至看問題的角度。」
「有道理……」
「假如他要以假冒真,為什麼不裝得更像一點呢?皮皮你是個特別容易討好的人,騙你上當一點不難。以他幾百年的智商,把你賣了都不會知道,哪會弄出這麼多破綻讓你起疑?」
皮皮默默地看著小菊,皺眉:「可是……很多時候,他真是一點也不顧我的死活啊。」
「第一,他失憶了,讓他重新愛上你,還要像以前那麼熱烈,沒那麼容易。第二,也許你應當停止把自己想像成他在人間的戀人,像一個狐族女孩那樣接受他、適應他。特別是在這裡、在沙瀾、在這狐族的世界。」
「哎哎哎,有沒有覺得你的口氣跟金鸐一模一樣?」
「嫁狐隨狐嘛。」小菊吐了吐舌頭,「狐族的妻子要狩獵,我就去狩獵。努力多打獵物餵飽家人,就這麼簡單。反正在c城我也是個工薪族,掙的是血汗錢,靠勞動養活自己,本質是一樣的……」
小菊自顧自地往下說,皮皮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心中嘆道:唉!有些人的世界觀就這麼容易改變。自己還在掙扎著適應狐族的文化,小菊已經跑步奔向新生活了。正胡思亂想中,金鸐舉著一隻火把出現在她面前:「皮皮我們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見五鹿原嗎?」金鸐淡淡道,「我帶你去。」
「我也去!」小菊站起來想跟皮皮一起走,金鸐攔住了她:「你回帳篷休息。」
天黑得很快,林間飄著一層薄薄的白霧。
燃燒的松油有股嗆人的氣味,松枝被燒得嗶剝作響。
金鸐帶著皮皮走向不遠處的一道山坡,那裡有一團篝火,一個帳篷。與熱鬧的營地相比,顯得有些孤零。
「五鹿原還關著?」皮皮問道,「還沒釋放?」
「有點話要問他。他拒絕交談,除非你在場。」
帳篷並不大,兩個窗一個門。門是一道厚厚的布簾。
掀簾而入,當中一個木樁,坐著五鹿原。雙手雙腳綁著繩索,巨大的翅膀摺疊在背後,上面凸凹不齊、血跡累累。他看上去形容憔悴,雙眸緊閉,沒受折磨,但也無人給他治療。
皮皮快步上前,正要幫他解開繩索,金鸐忽然拉了她一下,這才發現窗邊靜悄悄地站著一個人,似乎正在思考,雙手合什放在唇下,默默凝視著窗外的星光。
皮皮微微一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賀蘭觿。
金鸐也有些驚訝:「賀蘭?你回來了?」
「剛到。」賀蘭觿緩緩轉身,走到皮皮面前,偏著頭打量她,「聽說你殺了一隻熊?」
「是的。」
「一定很驚險吧?」
「還好。」
沒料到皮皮這樣淡定,他怔了一怔,目光越過她的眼睛,落在額角遺漏的一道血跡上:「你受傷了。」
「輕傷。」
他們互相凝視著,片刻間,賀蘭觿微微頷首:「你很勇敢,請接受我的敬意。」
皮皮揚了揚眉,抱著胳膊:「敬意不敢當,我回來了,請你釋放五鹿原。」
他無聲地審視了她十秒,緩緩地道:「會的。」說罷瞟了一眼沉默中的囚犯,「釋放之前,我有些話要問他。」
金鸐走過去,解開五鹿原身上的繩索,遞給他一壺水:「修魚家為什麼要追殺你?」
五鹿原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將那壺水一飲而盡:「我是來求婚的。我喜歡修魚家的三姑娘。」
「修魚亮不同意?」
五鹿原點點頭:「他讓我一天之內離開修魚家的地界。」
「為什麼不走?」
「我從沒見過三姑娘,想見她一面。」
三個人同時愣住。
賀蘭觿似乎也聽糊塗了:「你沒見過三姑娘,就向她求婚?」
「我們……書信來往。」
「誰幫你們聯絡?」
「伐木家的丁丁。」
賀蘭不解地看著金鸐,金鸐解釋道:「這是蟻族建立的地面網絡,給她們一些東西,可以擁有一個私人頻道。」
皮皮忽然想起了早上被自己殺死的那個女孩,名字也叫丁丁。會是同一個人嗎?
「勾引修魚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