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步下來,看了她一眼,目中充滿了感情。
「怎麼了?」皮皮問道。
「沒什麼。有次打籃球,我被人故意絆了一跤,一下場腿就腫了,是你陪我去的醫院。」他笑了笑,「時間過得真快,那時候就惦記著贏球,輸了會難過好久,好象遇到了人生的重大挫折。可現在呢?那場球是跟誰打的都想不起來了。」
「清寧高中,三比一。還是你投的籃呢。絆你的那個人叫陳曉濤,平頭,三角眼,嘴邊有個痣,記得不?」
他搖頭:「還是你的記性好。」
皮皮低下頭,臉莫名其妙地紅了。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自己與家麟的那些恩怨可以放下了。可以心平氣和地提起過去了。那些少年往事又浮出了水面,在這荒涼野蠻的沙瀾,顯得格外地溫暖而有人情味兒。
「知道現在我最想念什麼嗎?」家麟嘆道。
「什麼?」
「奶奶做的豆瓣醬。用剛出蒸籠的饅頭蘸著吃……」
「或者炒茄子……」皮皮加了一句。
「早飯沒了,咱們恐怕要提前出發打獵了。」家麟加快了步子。
「你別去了,好好養傷,我讓賀蘭多給咱們派些人手。」
「沒事,傷好得差不多了,我還吃了止痛藥。」
「家麟……」
皮皮還想再勸,不遠處小菊忽然跑回來向她們招手:「皮皮!家麟!快過來,拿好兵器,到篝火這邊集合!」
「打獵去?」
「不是打獵,狼來了!」小菊一邊在前面跑,一面示意篝火的方向,背後的□□像只老鷹伏在她的背上一上一下地,不一會兒功夫就消失了。
皮皮沒聽明白:「她是指狼,還是指狼族?」
「肯定是狼族。」家麟看了一眼身後茂密的叢林,「如果只是原生態的狼,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
「為什麼我什麼動靜也沒聽見?」皮皮一面快步走,一面問。
「昨晚你不在這,金鸐已經警告過我們了。狼族特別記仇,方雷奕的外交辭令不過是個幌子,今天不論我們交不交出五鹿原,修魚家都會派人馬過來殲滅我們。——方家兄弟為我治了一夜的傷,就是為了確保咱們所有的人都有足夠的戰鬥力。」
「那為什麼不趁著天黑逃跑呢?林子這麼大,總有躲的地方吧?」
「這一片都是修魚家的地界,重要關口都有崗哨。這麼多人行動很顯眼,逃是逃不掉的。不過沙瀾的規矩是兩邊的頭兒先單挑,輸了的那邊會撤退,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有勝算嗎?皮皮的心砰砰亂跳。打幾隻野兔和山雞是可以的,運氣好也能打下一隻鹿一頭熊,但對付力大無比又能隨時變形的狼族……她可沒有什麼信心。更何況賀蘭觿還有致命的弱點:白天看不見……
☆、第47章
所以皮皮一溜煙兒地跑進帳篷抓起獵刀、拿起弓箭、背上行囊,掀簾出帳時正碰上賀蘭與金鸐在樹邊低聲交談,她衝過去拍了賀蘭一下,大聲地對兩個男人道:「王妃負責打獵,你們負責打架——這可是你們說的喔!」
「皮皮,」賀蘭觿道,「來的人比較多,要做好兩手準備。如果出現混亂,千萬不要亂跑,也別想著救人。以你的水平誰也救不了,緊緊地跟著我,小菊跟著金鸐,家麟跟著尊嵋,明白?」
「明白!」
他從腰後的一隻皮套中抽出五支箭遞給她:「拿著這個。」
皮皮接到手中一看,與其說是五支箭,不如說是五隻僵硬的死蛇,褐色的身子上有一道道金環,嘴大大地張著。皮皮嚇得差點掉到地上:「這是什麼?」
「它叫凍蛇,是沙瀾族裡珍貴的兵器。當它不動的時候,很硬,可以當作箭來使用。」他將一枝「凍蛇」裝到皮皮的弓弦上,三角形的蛇頭向外,讓她引弓如滿月,「這蛇被弓弦催發之後,射出去就是活的,如果力道足夠,它會像所有的箭那樣穿胸而過。與此同時,還會咬他一口。」
他將皮皮手上的弓略略抬高了兩寸,讓她對準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杉樹。那樹五十多米高,枝繁葉茂,距離他們大約六十步的距離,皮皮什麼也沒看見,問道:「目標在哪?」
「上面有隻鳥,看見了嗎?」
「沒有。」
「仔細看。」
皮皮集中精神眯起眼看了半天,搖頭:「看不見。」頓了頓,又道,「你怎麼知道?你又看不見。」
祭司大人的臉立即板了起來,皮皮這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