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這箭不旦能射擊,能致命,還能回頭,可以反覆地使用,簡直就是一神器啊,皮皮的安全感頓時增加了幾十個百分比,連忙將凍蛇悉數裝入箭筒。
「不要濫用,」賀蘭觿道,「宮二昨晚拿過來的,一共十支,你五支,小菊五支。——它不是萬能的。被人一劍削掉蛇頭它就成了死蛇,不能再用了。」
「明白。」
「還有,如果狼族的人正在追你,不要爬樹。」
「為什麼?不是說樹上安全嗎?」
「當他們沒有注意到你在樹上時,當然安全。如果他們知道你在樹上,就不安全了。他們也有箭,可以把你射下來。」
「好的。」
「還有——這是最壞的情況——如果眼看自己要被狼族抓到,你最好在被抓前結束自己。」
「結,結束?」皮皮一下子結巴了。
「用刀,這樣一划。」他用手比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示範,「同時切開氣管和血管;或者刺中心臟,都行。——這是最快的死法。」
皮皮呆呆地看著他,內心□□著,半天沒說話。
「當然,如果你不怕疼的話,這些也用不著……」
她定定地看著他,以為他在開玩笑,或者是惡作劇。但他的表情是認真的,有一種可怕的誠懇。她克制著自己的恐懼,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但腿已開始發軟,腦海里出現了恐怖片中怪獸吞吃活人的場面。
「你又在發抖?」他說。
「沒有。」
「是你的嗓音。」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反正看不見,自顧自地笑了:「狼來了,皮皮你準備好了嗎?」
皮皮這才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賀蘭觿。他穿著一件黑色豎領獵裝風衣,裡面只有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迷彩褲、獵人靴。兩腰的皮套上各別著一把獵刀。手中的盲杖已經拉成一米多長,在晨曦中閃著金屬的光澤。身旁的金鸐則穿著件深綠色的牛仔布夾克,上面的口袋裡裝滿了各種飛鏢,斜背著一隻劍。一頭黑色的捲髮如金蛇狂舞般飄散開來。
看著他們無上的容顏,皮皮在心裡「噢」了一聲,這兩人的做派不像是馬上要出場廝殺的武士,倒像是要走t台的男模,或是準備拍動作片的主演:太白、太香、太有派、舉手投足太有耍酷的嫌疑。
「別動,」皮皮彎下腰,在草地上摳了一團又黑又臭的污泥,往兩個男人白皙的臉上、額上各抹了幾道黑黑條紋,又用餘下的土往自己的臉上拍了拍,滿意地道:「好了。」
兩個男生顯然不喜歡臉上塗著臭泥,但也來不及嫌棄。遠處林中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仿佛有一隻軍隊向這邊開來。馬蹄聲、奔跑聲、兵器碰撞聲、木葉摩擦聲……伴隨著一聲遞著一聲的長嚎,不一會兒功夫已到了溪邊。
狼真的來了。
皮皮忽然把賀蘭觿拉到一邊,低聲道:「賀蘭我有事要拜託你。」
「嗯?」
「萬一我出了事,見不到賀蘭靜霆,請不要告訴他我來過沙瀾,也不要告訴他是我怎麼死的。我不希望出現在他的記憶里,不希望他再為我痛苦,更不希望和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一場無謂的相遇。請讓我這個人在狐族的記錄中徹底消失。」
他怔了一下,表情很驚訝:「為什麼?」
「為了自由。我的賀蘭值得擁有一個嶄新的、從未界定過的未來。」
「如果沒出事呢?」
「那我絕不放棄我的目標、我的愛情,」皮皮揚起臉,「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活下來,見到祭司大人。」
賀蘭觿的臉抽動了一下,從背後抽出一把一尺長的□□遞給她:「拿好你的武器,為目標努力奮鬥,王妃殿下。」
☆、第48章
空中的雲是鐵鉛色的,白霧籠罩的山巒如仙境般懸浮在天際,沿綿不絕,直到目光的盡頭。
霞光透過樹隙點點灑在溪水上。青草在寒氣中瑟縮地伸出自己的新芽,幾隻松鼠在樹間跳躍,地上落著厚厚的松針。
「目測是修魚家。」金鸐道。
皮皮和家麟站在賀蘭觿的身邊。眾人在篝火處交談了一番之後,皮皮才知道沙瀾狐族自去籍之後,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幾百年下來,金鸐和方氏都還是第一次回到老家。在此之前,沙瀾的狼族只有修魚一家。之後外地狼族紛紛遷入、相互拼殺了幾百年後,才由修魚的一家獨霸變成了如今的五族鼎盛。其中安平、方雷、北山、修魚占據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