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勁風襲來,吹得她毫毛倒豎。皮皮連忙向右一閃,身子一彎,那鐵錘貼著她的腮幫而過。還沒等她站直,皮皮的臉就中了七姑娘一拳。
「砰!」
皮皮只覺半張臉都開了花,鼻血長流,眼冒金星,看不清面前晃動的人影。她掙扎著想看清目標,胸口又中了一腳,整個人飛起來,重重地掉在溪中,濺起一團巨大的水花。
不知是腎上腺的作用還是溪水太冷,她感覺不到痛,鼻子被水嗆了一下,顫顫微微地從水裡爬出來,右手仍然緊緊地握著獵刀。一步一歪地走了兩下,一種無法形容的劇痛讓她流了一頭冷汗。她用手擦了擦臉,血水打濕了手,正當她痛到半身抽搐幾乎邁不開步子的時候,再次聽見鐵鏈的呼呼聲。
她本能地向後一躲,流星錘轉了一圈又砸過來,皮皮拾起地上一截枯木扔了出去。也合該她運氣好,鏈條遇到阻礙驀然改變方向,竟向修魚冰砸去,迫使她甩掉手把,抽身一讓。
沉重的鐵錘攜裹著鏈條飛向空中,砸中一棵小樹。「咔嚓」一響,小樹斷成兩截。
趁著七姑娘這一分神,皮皮操起獵刀一躍而起,將她撲倒在地。兩個女人在地上撕打起來。
肉搏術這一項,皮皮也不擅長。雖然走南闖北的四年中遇到過多次打劫,祭司大人留下了很多的錢,足以讓她僱傭保鏢解決人身安全問題。
跟狼女打架她不懂技術,只會用最野蠻的辦法,那就是用牙咬、用手摳、用頭撞、用刀砍——一句話,拼了。
論個頭論體重,七姑娘差不多是她的兩倍。皮皮知道一旦被她壓在身下就永無翻身之日,所以她撲過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戳她的眼珠。七姑娘只好閉住眼,一手抓住皮皮握手的手腕,用力往外掰。她既然使得動六十斤重的流星錘,臂力絕不亞於男人。皮皮只覺得手骨咯咯作響,眼看就要斷了,當下一頭撞過去。
「當!」
傳來修魚冰鼻骨斷裂的聲音,皮皮自己的頭蓋骨也撞得嗡嗡作響。就在這一瞬間,修魚冰的手忽然鬆了一下。
不能算是松,是微微地撤了一點力道。
這在這一霎那,皮皮一刀橫切了過去。
氣管、血管。
狂涌而出的血噴了她一臉,但修魚冰並沒有放棄,反而一個翻身將皮皮壓在身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脖子擰斷。
皮皮的臉憋得通紅,她知道修魚冰越是用力,傷口就裂得越開,血涌得越多,就死得越快。修魚冰似乎也很明白這一點,用力收緊下巴,企圖想阻止流血的速度,在死之前掐死皮皮。
沒到十秒,身上人突然失力,轟然倒在皮皮身上,很快就不動了。
除了趙松那一次,四年來這還是皮皮第一次蓄意地去殺一個人,哦,不能算人,狼族。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能感到利刃進入肌膚的戰慄,聽見掙扎如狂的心跳,看見七姑娘臉上震驚的表情,以及□□從她眼中迅速消散……
皮皮從血泊中站了起來,心突突亂跳,身後傳來響亮的喝采聲。她木然地走了兩步,幾乎摔倒,有人過來扶住了她,是小菊,半是歡喜半是擔心:「皮皮,你贏了!」
皮皮咬牙走回溪邊,不想示弱,反而加快了腳步,以至於小菊幾乎跟不上她。回到人群站定,透濕的身子被冷風一吹,瑟瑟發抖。有人拉了她一下,將她拽到僻靜角落,幫她脫下濕漉漉的外套和裡面的內衣。
皮皮□□著,凍得牙齒咯咯作響,任由他擺弄自己。
他脫下自己的毛衣套在她的身上。瞬時間,她感到了他的體溫。
「成天說我是冒牌貨,就這麼光著身子站在我面前,不害臊麼。」賀蘭觿道。
「你不是瞎的麼。」
皮皮覺得這一架打得有點冤,明明該千蕊上場,千蕊不干,她只好硬著頭皮上,送去半條命,僥倖贏了,也是狐族的榮光。沒聽賀蘭觿道聲謝,還變著法兒地挖苦她,這一肚子氣就要撒在他身上,偏要把他最忌諱的「瞎」字當重音念。賀蘭觿「嗤」了一聲,打開行囊,摸出一件乾燥的外衣、一條牛仔褲遞給她:「打得真夠辛苦的,光用耳朵聽都替你累。」
「有輕鬆的打法麼,你倒說說?」
「你背上有弓,我剛給了你箭,從水裡爬起來,一箭射死她,不會啊?」
提到弓箭皮皮這才想起有弓箭,就背在身上,一直沒用。一來是一上場她就被那呼呼作響的鐵璉給唬住了,流星錘使起來密不透風,弓箭根本射不進去。二來是臉上中了一拳,眼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