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呆呆地看著他。
而他的目光深深地定在她的臉上:「你也會幫我念的,對嗎?」
ohygod!皮皮在心中慘叫,修魚稷抓我過來,是讓我當他的書童!
這一夜雖然充滿了驚嚇,皮皮還是睡著了。毛茸茸墊子,暖和的被子,在這沒有人跡的沙瀾,就是天堂。
皮皮在舒適的同時又陷入到另一種惶恐:跟著賀蘭觿,至少知道他的目標,他的計劃。跟著修魚稷,下一步會遇到誰,幹什麼,去哪裡——完全沒底。文藝不等於文明。修魚稷可以在喜歡詩歌的同時獸性大發。相比之下皮皮寧願他一直保持猙獰的一面,至少讓她時時警惕。
醒來的時候,太陽透過窗隙正照到皮皮的臉上。
屋內十分明亮,空中飄著一股淡淡的松香。離開c城不過短短四天,這柔軟的枕頭、暖和的被子讓她有一種久違的安全與寧靜,恍惚間還以為是回到了家。可是,昨天早上還言笑晏晏的家麟已經不在人間了,那個千呼萬盼的賀蘭觿帶給她的不是希望而是騙局。這是一趟走向死亡之旅,不但葬送了自己,還葬送了朋友。皮皮越想越覺得家麟死得冤,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愧疚加絕望,一時心痛如割,淚流滿面。哭了好一會兒,方從床上爬下來,穿好衣服,拉開門溜了出去。昨天除了兩把白蛆她什麼也沒吃,肚子很餓。
大街上十分熱鬧,各種小販、各種聲音。有賣山雞的,有賣死鹿的,有賣水的,有賣乾果的,扯著各種皮皮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吆喝著。
皮皮溜達了一圈,沒有人賣熟食,包子、饅頭、花卷什麼的根本沒有。大家都是獸,都吃生肉。她想買乾果,栗子、松仁之類倒是有賣,但她沒錢。大家都用一種硬邦邦的紅色豆子進行交易,或者一物換一物。皮皮身上倒是有幾樣可以拿來換的東西,但她捨不得。上飛機前金鸐說了一大堆去沙瀾的禁忌,什麼一個月內無法回收的東西都不能帶之類。後來皮皮反覆懇求賀蘭觿,才勉強同意帶些銅鐵之類的工具,但不能多。皮皮千挑萬選,帶的都是精品。
最後她終於用一把水果刀跟一位黑臉小販換了一小包松仁。也聽不懂他的話,用手比劃著名完成了交易。末了小販還好心地送了她一杯果汁。
松仁下肚,對付個半飽,皮皮正要往回走,忽聽對街有個男人說道:「田田你去西街找你姐夫,就說水哥向他借把斧子。」
有人應了一聲走了。皮皮循聲看去,是個蟻族的男人,臉上有兩撇八字鬍,正在自己的小鋪子裡擦桌子。皮皮連忙跑過去叫道:「大叔!大叔!」
那人怪眼一翻:「大叔?我才十八天,有那麼老么?」
「大哥,向您打聽一件事。您認得嚶嚶嗎?」
「什麼嚶嚶、嗡嗡的,不認得。」
皮皮想起蟻族壽命不長,人數眾多,就是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彼此認得,於是道:「是伐木家的嚶嚶,一個很有學問的女生?」
「哦,那個嚶嚶啊,」那人道:「倒是有聽說,狐史專家,對不對?」
「對對對!能幫我聯繫她嗎?用你們的網絡?」
「哪要這麼麻煩,她姐丁丁就住在附近,找她姐問一下不就行了?——哦,想起來了,上次她來我這的時候就說日子不多了,現在恐怕不在了吧?」
「已經去世了。」
「嗯。」
「那大哥您能幫我聯繫一下嚶嚶嗎?」
「可以。」他問,「你想通過什麼頻道聯繫?」
皮皮有點摸不著頭腦:「都有哪些頻道?」
「有公共頻道,有私人頻道,還有特快加密頻道。公共頻道就像龍族的報紙電視,內容打上去,人人都看得到。私人頻道就像寫信,只有彼此可以看見。特快頻道就是加密後以最快速度送達。服務不一樣,價錢也不一樣哇。」
「我要特快頻道。」
「五十顆紅豆。」
「用東西換,」皮皮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個指南針,「這個行不?」
「對不起,我只收豆子。」
皮皮嘆了一口氣,笑道:「那我弄到豆子再來找你。」
「行。」
皮皮轉身向店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大哥您這鋪子做什麼生意?」
「婚介。我叫水水。這鋪子叫『水水婚介』——小姑娘,有對象嗎?」
皮皮第一時間窘了。
那人見她臉紅,以為生意來了,臉一下子笑開了花,忽從抽屜里捧出一本厚厚的冊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