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昏暗的油燈,她看見賀蘭觿仍然雙腿懸空地吊在柱子上。被鐵璉絞住的雙手是慘白的,腕上一道兩指寬的血印。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疤,青灰色的皮膚有了些血色,腿上的裂口正在腫脹癒合,那些凹下去的咬痕全都一塊一塊地凸了起來。
所以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一個一個的鼓包,橫豎交錯的鞭痕,凝結的血痂,像鱷魚的表皮一般粗糙。幾天沒吃飯也瘦了許多,胸前的肋骨一根根地露出來了,雙腿顯得不合比例地修長,上面爬著青色的血管。
他的頭低垂著,雙眸緊閉,仿佛睡著了。
「喂,」她叫了一聲,「賀蘭觿。」
沒動靜,也沒答應。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賀蘭觿,你醒醒!」
一連拍了十下,他的眼晴才緩緩睜開,卻是眯著。看見是她,微微一怔。
皮皮顧不得許多,移動旁邊的椅子,站在上面幫他解開了鐵璉。她以為他可以站起來,不料鐵璉一松,他整個人向地上倒去,皮皮一把抱住他,祭司大人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沉重的身軀將皮皮也帶到了地上。
她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賀蘭觿傷重不能行走,需要她背著他逃跑,他們連這個門都別想闖出去。
這一跌動靜太大,祭司大人痛得哼了一聲。
「賀蘭觿,我來救你出去。」
「……」
「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
「能不能幹掉外面的守衛?」
「……」
「我背不動你,你要是現在不能逃跑我也完蛋了。」
他半醒不醒地,皮皮只得用力擰他的耳朵:「聽見沒,你說話啊!」
「關皮皮,」他有氣無力地道,「你的蠢讓我無話可說。」
「你是不是餓?」皮皮覺得如果能給他吃一點東西,力氣可能就恢復了。她摸了摸身子,什麼吃的也沒帶。
「你快走吧,」他冷冷地道,「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我也不想!」
皮皮氣壞了,明明是自己經過痛苦的思想鬥爭才決定救他,他倒拽起來了。
「你是個不守信用、搖擺不定、沒有判斷力的女人。」他道,「當初來找你就是一種錯誤。」
「你是個花言巧語、陰險狡詐、滿肚子陰謀的騙子!遇見你算我倒了八輩子大霉!」
「滾!」他吼道,「我只想平靜地走完最後一刻,別讓我再看見你,別在這煩我!」
「賀蘭觿,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對你不差!你讓我狩獵,我打來一頭熊。你讓我當王妃,我賣命為你出戰!可你呢?你為我做過些什麼?」
「你被狼族抓了,我去救你,打架打得血噴了你一臉,你倒好,在剛認識的男人懷裡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皮皮這才想起那次在跟修魚稷去地宮的路上醒來,發現自己一臉的血,修魚稷輕描淡寫地說和別人打了一架,這血居然是賀蘭觿的。
她喉嚨一下子堵住了,呆了幾秒說道:「賀蘭觿,你真的一點也不能動了?」
「是的,在你抽了我那麼多鞭之後,還指望我一跳而起帶你逃跑?關皮皮,你的腦子是樹皮做的嗎?」
皮皮忽然指了指他身上的某個部位:「這裡呢,也不能動了?」
他身子一僵:「你想幹嘛?」
「我有元氣,我給你。」她開始脫衣服。
「皮皮——」
「閉嘴!」
「我不喜歡被強迫……」
「你干不干?」
「不干。噢!」
皮皮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賀蘭觿痛得蜷起身子。
「你不是想跑嗎?你不是有遠大的計劃嗎?」她狠狠地道,「我不是在救你,我是不得已,因為我要救賀蘭靜霆。所以必須是強迫,你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
「女人,你瘋了!」
「你才瘋了!」
「說真的,皮皮,我現在提不起興趣……對你只有恐懼……」
「我會唱《十索》,要聽嗎?」
「閉嘴。」
她按住了他的手,開始吻他。關於狐族如何過度元氣,皮皮了解每一個細節,因為多年以前,祭司大人曾經在井中治療過她。就在親吻的一瞬間,賀蘭觿的身體釋放出一股誘人的芳香,無力的肌膚開始緊繃,越來越熱,昂起頭,用力地吻了回去。起伏的胸口摩擦著,他抱著她翻了個身,皮皮雙手死死地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