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太精彩了。」
黑暗中走出來兩個人:鼓掌的那位一臉壞笑,是修魚峰。剩下的一個滿臉通紅,一直低著頭不肯看人,是修魚稷。
鼠洞真的就是一個洞。
在地底深處,沒有窗,沒有光,連空氣都好像沒有多少。皮皮和賀蘭觿被麻繩捆成兩隻粽子扔了下來。
緊接著,頭頂沉重的鐵門就關上了。
洞裡也不是全黑,土壁上有一些苔蘚發出亮綠色的螢光。裡面的氣味比腐臭的刑室好不了多少,跟c城地鐵隧道里的味道十分相近,只是更加濃郁。
皮皮在黑暗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上個月我還好好地活在c城,早飯是豆漿油條,中餐是一葷一素,晚上還能吃到我奶奶燒的豆瓣鯽魚。我是抽了什麼風啊,聽了你的煽動,讓我今天命絕於鼠腹?賀蘭觿,你對我這樣的下場難道就不感到一絲絲的愧疚麼?」
「關皮皮,在這麼髒這麼臭的地方談人生,你真能優雅。」
驀然間眼前多了一道白光,祭司大人的尾巴出現了:「就算你想談,也需要解放一下雙手吧?」
狐尾在空中靈活閃動,像只靈巧的手指,快速地解開了繩扣。兩人忙將套在全身的繩索一一拆落,扔到地上。
洞只有一人來高,皮皮勉強可以站直,賀蘭高出她一個頭,只能彎腰。兩人往前走了幾步,被一道木門擋住。木門的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響。不知是木門太厚、泥洞的隔音效果太好、還是離得太遠,那聲響開始的時候就像潮聲一樣不引人注目,漸漸地越來越清晰,呈現出越來越多的細節,可以從潮聲中分辨出一個個的個體。如咖啡里喁喁交談的人聲,如球場萬人的呼聲,海浪般忽遠忽近——
皮皮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什麼聲音?」
「老鼠。」
她開始胡思亂想,心砰砰亂跳,仿佛三千隻老鼠一下子鑽進了腦子,怎麼也淡定不了。皮皮不安地啃著自己的指甲,弄出很大的聲響。
賀蘭觿瞥了她一眼,將手指從她嘴裡拿開:「你是想在老鼠咬死你之前,先咬死自己麼?」
☆、第66章
皮皮不由自主地往牆壁邊挪了挪,地上發出喀喀的響聲,低頭一看,自己坐在一堆厚厚的白骨上。因為洞中光線不好,還以為是些石塊。那些白骨幹淨得好像實驗研室里掛著的標本,被老鼠洗劫之後連點肉末都沒留下。
皮皮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忽然一把抱住賀蘭觿的胳膊,大聲道:「賀蘭觿,今天你我死在這裡,也算是有緣分,在死之前,請滿足我最後一個心愿!」
他歪著頭看她:「你有什麼心愿?」
「告訴我,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呢?」
「假的。」
「那就是假的。」
「賀蘭觿,說真話!」
「你覺得我是假的,我就是假的。你覺得我是真的,我就是真的。愛情這種事,無非是你的感覺。」
「賀蘭觿!你真是無恥之極!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騙我?」
木門外的潮聲越來越大,喁喁的鼠聲正向他們湧來。
「賀蘭靜霆在哪?」皮皮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他,「告訴我,讓我死個明白。」
木門開始吱呀吱呀地向上移動,洞與門之間,多了一道縫,那聲浪明顯地大了十個分貝,仿佛一道向他們開來的火車——
「別吵,皮皮,讓我想辦法。」賀蘭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時間不多了,你不要大喊大叫地像發瘋一樣,行不?」
話音未落,「啪」,臉上挨了皮皮一掌:「我就是瘋了!你不告訴我,賀蘭觿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先咬死你!我現在就咬死你!」
皮皮跳到他身上,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賀蘭觿疼得「噢」了一聲,雙手死死地抱住她的頭:「皮皮,鎮定!聽我說,你知道野獸除了怕餓,還怕什麼嗎?」
「不知道!」
「怕受傷,野外受傷就意味著死,或者意味著被別的野獸吞吃!」
皮皮開始尖叫,賀蘭觿用力地搖晃著她:「等下老鼠過來,你抓到一個就咬一口,然後扔回去。」
「我什麼也不做!你不告訴我賀蘭靜霆的下落我就死在這裡,你也別想跑!你這隻臭狐狸!記住這個量詞,只!你只配用這個詞!」
「關皮皮你是有多健忘?」賀蘭觿吼道,「那天在山頂上,我就說得很清楚,你幫我救出東靈,我就還你賀蘭靜霆。如果賀蘭靜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