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歡呼一聲,朝兩人肯定地眨眨眼,「好主意,周到!」
辛戎邊笑邊向蘭迪投射目光,蘭迪聳聳肩,有點像是在說」好吧,我投降了」,又有點像是在說,這戲演得真不怎麼樣。
蘭迪跟在辛戎身後進屋。他盯著辛戎的背影想,為何要這般死心眼的耗在一個人身上呢?是一塊經歷了太多腥風血雨,難以相忘於江湖嗎?絕對不止這個,和辛戎在一起,也確實充滿了崇拜與悸動。辛戎很擅長一點點把人拉近,製造濃情蜜意的氛圍,可轉身就能一把將人推開,撕破偽造的浪漫,不留一絲一毫情面。你捨不得質疑他,只會陷入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否一文不值。
辛戎是挑明了只追求歡愉。好吧,那就只追求歡愉,可在這個範圍內,他還是抱有奢望——企盼辛戎只能選擇他。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再一次,勸服了自己。
「律師!律師!」達隆激憤地喊叫著,臉上仿佛毛細血管爆裂了,漲紅得分外濃重,「我的意思是要把城裡最頂尖的律師都拿下!不是只要區區一個!你這個蠢貨!這是戰爭,你怎麼想的?留著其他律師讓給敵人嗎?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暴屍荒野,眼睜睜被禿鷲分食?!」
掛了電話,達隆氣喘吁吁,倒進座椅里。
他確實是灰頭土臉從曼哈頓島上撤離了,但也只是暫時的。他還不想把自己置於fbi的監控之下,更不想面對無孔不入的媒體,只得一團糟地坐上私人飛機臨時上路,對外宣布在進行一趟旅程。事態平息前,不選擇回紐約,拋頭露面。
這回,辛戎占了上風,上帝沒有關照到他。他惱怒地想,近來的禱告真是白費了。
他按照蘭妮的建議,抵達了一座溫泉療養小鎮,可下了飛機才發現,溫泉是人工的,這地兒位於荒漠,四下生長最旺的植物是仙人掌,還真是與禿鷲相伴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達隆來電話時,蘭妮正美滋滋地盯著電視屏幕,下方的滾動新聞上,有她走馬上任ceo的消息。她喜不自禁,眉毛幾乎揚到了太陽穴。
達隆說,要她召集執行委員會。她的愉悅瞬間從臉上褪去,變得冷漠。達隆把她當傀儡用呢,還指望著在幕後提線。達隆喋喋不休地說著,先是嘮叨「旅行」的敗興,再是嘮叨請律師的曲折,那些假模假樣的精英律師們申明自己義正言辭的立場,說著漂亮話打發了他的代理人。他在電話那頭噼啪敲著桌子,要蘭妮再想別的辦法試試,一定要請到全國那位打訴訟官司最好的律師。丟盡顏面的新聞發布會倒是繞過去了,恐怕是他一回想起就心梗,會直接中風。要是再倒下了,真成未知數了,不知還有沒有回天的可能。
「還有……我被羞辱了,你該找最好的公關幫我掰回局面。」達隆說。
蘭妮在心底譏笑,面上卻冷靜地應承著,「是,我知道,我正在找合適的人選……嗯,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
收線,她臉上更是冰冷冷的,沒什麼表情。
一個身影從她身後小心翼翼靠過來,用一種不經意的語氣問,現在外面到處在問老傢伙死哪兒去了,他現在到底在哪兒啊?
她猝不及防,轉身,看著對方說:「在一個偏遠的地方。」
「國內還是國外?」佐伊追問。
「國內外有什麼區別?」她頓了頓,裝作恍然大悟,「哦,引渡條款,對了,要是去沒有引渡條款的國家,達隆說不定能逃脫法律制裁,你不會是個天才吧佐伊!」
佐伊乾巴巴笑了笑,像是為她誇張的衝撞反應感到尷尬。
「你什麼時候到的,聽了多久電話?」蘭妮沉聲,終於問到正題。
佐伊撩了下劉海,並不回答她的問題,用一個假笑帶過,「傑溫要我來說聲『恭喜』,順便邀請你去長島一趟,吃個晚飯什麼的。」
蘭妮沉默地盯著她,把她盯得不自在。半晌才開口,「他布置了你多少任務?你又會為他完成到什麼程度呢?出賣色相也在所不惜?對,也沒錯,身體和美貌怎麼不是武器呢?只是,靠這種手段,不會覺得自己特別低賤嗎?」問出口就做好了被甩一巴掌的心理準備,她倒是真想看看女騎士的忠誠到底能有多少。
佐伊很顯然是被刺到了,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但並沒有如蘭妮假設的激烈場景出現。佐伊努力調整了下呼吸,眨眨眼,故作驚訝,「天啊蘭妮,你在說什麼……傑溫是我的老闆,我不為他鞍前馬後還能為誰?」又笑嘻嘻地岔過重點,「你要是我的老闆,我也會為你賣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