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轉身回病房了。
嚴以珩在拐角處的樓梯間等了許久,直到滕媽媽也擦乾眼淚重新回到病房,才慢吞吞走出來。
除了剛才的爭吵,讓嚴以珩不得不在意的,還有另一件事。
剛才他們提到了……梁星。
嚴以珩記得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跟滕安一樣,也是膠質瘤,只是……那個孩子的膠質瘤,是四級,最嚴重的級別。
滕安上次住院時,嚴以珩見過她。
她跟滕安很熟了,滕安老去找她聊天。有時候嚴以珩過來,會躲在一旁偷偷聽他們說話。
很堅強的女孩,在病房裡還在堅持學習。她喜歡地理,以後想做地理老師,或者去世界各地探險。
嚴以珩不知道她病了多久,只知道……她也和滕安一樣,已經在疾病的摧殘下,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心性。
前陣子滕安過生日,據說也是邀請了梁星的。但那天嚴以珩在加班,過去時人都散了,沒有見到梁星。
沒想到,她又住院了。而且……聽起來情況不怎麼好。
嚴以珩在病房外徘徊了許久,等到查房的醫生們都轉向下一個病房時,他才做好心理準備,朝滕安的病房走去。
跟許醫生錯身而過的時候,對方稍稍停了一下腳步。
他看著嚴以珩,點了點頭當打招呼。
病房的氣氛……不算太好,畢竟剛吵過一架,那母子倆心氣都不順。
滕安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正在睡覺。
見他進來,滕酩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來了啊。」說完又忽然想起什麼,搖搖頭笑了,「原來許遂是在跟你說話啊,我說呢。」
嚴以珩「嗯」了一聲,繞到滕安面前看了一眼,低聲說:「睡著了?」
「沒。」滕安悠悠道,「嘿嘿。」
連滕酩都不知道他在裝睡,聽到這話,滕酩走過去,在弟弟臉上掐著:「臭小孩。」
嚴以珩把病床搖起來,看滕安吃力地坐起來靠在床頭,笑眯眯地跟他說著話。
小孩長大了,過完了12歲生日,再開學就要讀初中了。
滕媽媽託了個關係,打算讓他去一所重點初中讀書,只把學籍掛在家門口的學校。
女人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裡已經重新恢復了冷靜,只有眼睛還留著哭泣過後的紅腫。她給滕安剝了個橘子,說完學校的安排之後,就出去了。
滕酩大概也累了,根本不想說話,只有嚴以珩和滕安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再開學就上初中了,小胖子。」嚴以珩也掐他的臉,「準備好了嗎?上初中之後就要用簽字筆寫作業了哦。文具都準備好了嗎?」
滕安認真道:「一個學期,還有,慢慢地。」
「也是,還有一個學期呢,不著急。到時候……」嚴以珩扭頭看看滕酩,小聲跟小孩說,「到時候如果你哥不給你買,你就跟我說,我給你買了。」
滕安點點頭:「滕酩,小氣。」
滕酩在背後嘖了一聲。
提到上學的事,滕安開心起來:「畢業典禮,明年夏天。」
嚴以珩新奇道:「小學生也有畢業典禮啊?」
他回頭看看滕酩,問他:「你那時候有嗎?」
滕酩:「……不記得了,應該沒有吧,太久遠了。」
嚴以珩:「反正我那會兒沒有。」
過於新鮮的詞讓嚴以珩琢磨了半天,倒顯得比滕安這個當事人還激動。
他興沖沖地問:「哪天啊?我可以去參加嗎?」
滕安「啊」了一聲,期待地看向滕酩:「參加!」
滕酩撓撓頭:「我問問班主任,應該可以吧。」
嚴以珩歡呼道:「那說定啦!我也要去!」
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滕安累了,重新躺下休息了。
滕酩把床邊圍著的小帘子拉好,勾著嚴以珩的手指,兩人一起坐到摺疊椅上休息。
病房畢竟人多,也做不了太親密的舉動,滕酩用手背碰碰嚴以珩,明明是常見的小動作,卻又因為昨晚的……小親密而顯得不同尋常。
嚴以珩用眼角睨他一眼,用膝蓋碰碰他的。
兩個人小聲說了一會兒話後,嚴以珩準備走了。
「收拾一下,我爸媽這周末要過來。」他說。
辭職去……創業的事,到底還是沒瞞過去,老兩口心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