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受不了地推他肩膀:「你好欠啊許醫生!!」
許醫生沒躲,只伸手握住了嚴以珩的手。
那天晚上,嚴以珩自然沒有回去。
許醫生一改常態,一句調侃的話都沒說,只是語氣很平靜地說,今天太晚了,別折騰了。
嚴以珩也沒說什麼,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留下了。
再之後,一起沖澡好像也變得順理成章。
不過……今晚的許醫生格外老實。眼睛沒亂瞟,手也沒亂摸,一直很專注地幫嚴以珩沖洗著頭髮上的泡沫。
嚴以珩閉著眼睛,也很乖巧地被他擺弄著,只偶爾低聲嘀咕兩句「泡沫流進眼睛裡了」。
洗過澡後,許醫生用柔軟的大毛巾蓋著他濕漉漉的腦袋,吸乾發頂的水後,又用吹風機細細地吹著半乾的髮絲。
在吹風機發出的巨大噪音聲中,嚴以珩彎起眼睛笑了笑。他伸出雙手,很罕見地主動環住了面前那人的腰。
他閉著眼睛靠在許醫生的肩膀上,下巴上被飛起的頭髮掛上了一兩顆小水珠,濕濕地蹭到了許醫生赤裸的肩膀上。
吹風機的噪音蓋過了他說出來的話,可他們挨得太近了,再吵的噪音也掩蓋不住嚴以珩語氣中的疲憊。
許醫生單手摟著他的腰,聽到他在耳邊喃喃地說了一句話。
嚴以珩說:「許醫生,我難受。」
吹風機的噪音戛然而止。
許醫生用手指撈了一把那柔順的髮絲,又拍了拍嚴以珩的背,溫聲道:「好了,吹乾了。」
他這樣說著,手上倒絲毫沒有鬆開他的意思,甚至更緊地用兩隻手抱住了懷裡的人。
鼻間儘是洗髮水的香味,許醫生心裡軟軟的,低頭用鼻子碰了碰嚴以珩的側臉。
簡單的觸碰很快就變成了深入的吻,狹窄空間的水汽還沒完全散去,又很快被蒸騰的情欲籠罩。
許醫生用寬大的浴巾把兩人裹在一起,磕磕絆絆回到臥室,把嚴以珩塞進溫暖的被窩裡。
他自己則支著手臂躺在旁邊,時不時俯身用唇親著那人光潔的額頭。
嚴以珩在這樣的安撫中很快又萌生了睡意。
……他實在太累了。
徹底進入睡夢前的最後一刻,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小心掀開,隨後便落入了熟悉的懷抱。
那懷抱的溫度,遠高於蓬鬆的被子。
那人拍拍他的後背,低聲說:「睡醒了就不難受了。快睡吧,寶寶。」
聽到這句話後,嚴以珩終於沉沉睡去。
這一晚,嚴以珩做了很久的夢——說是夢,其實也並不準確,那更像是……從前一些被他遺忘了的生活。
他夢到了很多……蘇筱搬走前的生活。
他的這個室友,脾氣很不好,臉上總是帶著不耐煩和暴躁,好像稍有不滿就要發飆。
可那人又有很多……耐心觀察才能發現的細心。
在這個漫長的夢中,嚴以珩回憶起了很多。
不喜歡做飯的蘇筱,卻總是能在嚴以珩連軸工作許久、身心俱疲時默默布置好一桌飯菜。
蘇筱有著高薪穩定的工作,他本可以待在自己的舒適圈裡,卻二話沒說毅然決定跟隨自己一起創業打拼。
朝夕相處的時光讓洶湧的愛意變得細水長流,日復一日的歲月中,嚴以珩的身旁來來去去經過了那麼多人,可每每回頭一看,身後總有一個沉默著的人,堅定地站在他的身旁。
夢境的最後,是著急搬出那間住了很久的出租屋的蘇筱。
他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住處,明明可以再耐心等待更合適的房子,卻偏偏著急買下,又急匆匆地搬離。
……而那個時候,嚴以珩才剛剛決定要跟許醫生試一試。
那些埋在深處難以察覺、像空氣中的塵埃一樣細微又無處不在的隱晦愛意,在這個漫長的夢境中逐漸浮出水面,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狹小的像素點,不甚清晰卻始終存在。
最後,這些像素點,終於在這樣一個夜晚,拼成了一幅完整的畫。
那畫裡,每一筆都是蘇筱深深藏起的愛意。
作者有話說:
寫談吉祥這段劇情里時的心痛,一點都不比寫小珩跟鹿溪分手時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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