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收拾好了嗎?」
顧池「嗯」了一聲,帶著點兒敷衍的鼻音。
江溺有些失落,還想多說兩句,但是又怕顧池會嫌他煩,訕訕說了句晚安就輕輕開門出去了。
第二天兩個人都起的很早,吃完早餐就在去與修山的路上了。
與修山在南陽很久了,只是起初這座山太高,上面除了山就是木,除了野營和攀登愛好者一般人是不會喜歡這種地方的,更何況還沒開發的時候這裡就是一片泥地,又坎坷又長遠。
但其實與修山確實也是很好被開發的一片地方,山頂地域遼闊,開發商也很聰明,充分的利用到了這些零散樹木,將之一改再改,很快就開啟了一座山頂夜市,僅僅是這個當然不夠,為了吸引遊客,又修了一座許願塔,許願塔修建得體,復古又精緻,深受年輕人的喜歡,又高又大,人在山下就能看見塔頂,類似於雷峰塔,很多遊客甚至上山頂就是為了來這裡許個願,祈個福,所以塔前香爐里的香火幾乎從未間斷過。
塔周圍一圈樹上掛著的都是紅彤彤的祈願,風一吹,金鈴跟著紅繩的飄揚清脆的歌唱,帶著世人虔誠的希望和最後的信仰。
以前江溺從不相信神佛,也從不拜神佛,什麼祈福許願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覺得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所謂神明庇佑,都是世人自欺欺人的烏托邦。
可是他遇見了顧池。
於是他突然想拜遍天下的神佛。
這個人太好了,以至於他想看他平安喜樂歲歲歡愉年年勝意,希望再也沒有任何苦難敢去近他的身,這樣即使他不在也有神佛替他照拂他。
釋迦牟尼創造佛教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吧,世間萬般雖苦,有信仰就有希望,再黑暗也始終相信道路盡頭的光芒,他為了救自己,也為了救世人。
江溺為了救心愛的少年,也為了救自己。
他從前不拜,是因為自己;他現在拜,是為了顧池。
與修山縱然高,開車上去也就幾十分鐘的車程,到了山頂江溺帶著顧池去早就訂好的旅館放好東西,然後才帶著他四處遊蕩。
白天的塔樓沒有晚上那麼耀眼,而且祈願當然也要選一個相對合適的時間,兩人就相互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晚上去。
與修山頂大是真的大,但再怎麼樣也是有點兒限度的,所以即使開著旅館也是兩層樓的那種木房,大小不亞於別墅,一晚上的價錢能抵得上顧池一年的生活費,當然這些江溺都不會和顧池說,對於他來說這也確實只是小錢。
哪怕傾家蕩產,能讓顧池開心這才最重要。
「小池想去什麼地方嗎?」
江溺陪著顧池走了好一會兒了也沒見著顧池在哪一家店門前停下來,一直在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蕭瑟的秋季這麼一通走下來也不免有些累了,但是顧池活像是不知道累似的四處走,這讓江溺想到了顧池喝醉酒那次,也是像這樣漫無目的四處逛著,江溺大概知道顧池應該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顧池聽到他的詢問,腳步微頓,思慮半晌才說:「找一家店。」
「店?什麼店?」江溺有些疑惑。
顧池抿了抿唇,不願意和江溺說太多自己的事情,不過他心裡大抵清楚江溺要找什麼可比他快多了,於是想了想還是說了。
「一家修表的舊店。」
這家店還是楚陽告訴他的,楚陽打碎了父親送給他的手錶之後一直很抱歉,很想去幫他修,但這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的東西,即使壞了也不可能隨便就給他,於是就這麼一直拖著,楚陽心裡過意不去,一根筋的他大約也明白顧池在顧忌些什麼了,沒再提幫他修表的事,而是到處去打聽表店然後他再陪著顧池一起去。
只可惜一直到現在也沒修好。
「與修山上有一個修了很多年手錶的人,聽說特別厲害,之前我爸朋友心愛的懷表摔得七零八落的,誰都拿著沒法,就讓他修好了,和新的似的,你可以去試試。「
楚陽的話猶在耳邊。
那時顧池其實挺不明白的,為什麼要把修表的店開在集佳肴首飾衣物的與修山上,後來楚陽告訴他,當初與修山開發的時候曾從一家企業周轉過來大筆資金,那是一個跨國企業,十分龐大,毫不猶豫就投了這個項目,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允許他朋友在山上開家修表的店,那時都挺不解的,什麼朋友值得投那麼多錢就為了開家店?後來才知道那家企業ceo和表店老闆是一對,兩個人都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