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爺大約從此以後再也碰不到像顧池這樣的人了吧。
「顧少爺,我永遠在這裡等你回來。」
他只說了這句話,而顧池聽了話,沉默良久,沒有回答他。
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顧池這一去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你說鳥兒終於逃脫了牢籠,還會飛回去嗎?
廣播叫到了他們這次航班的時候已
經過去很久了,莫晗辛因為有事匆匆離去,張鶴去送她,所以這裡頃刻間便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四個人相對無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而他在機場等了很久,一直到安檢口快關閉了也沒等到他想等的那個人。
最後他不得不和兩人道了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來,他就不再回頭等他了。
上飛機以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自己待了十八年的城市漸漸模糊直至成為地底微小的一點然後再看不見,他居然沒有任何解脫後的歡愉。
他甚至在想,他在幹什麼呢?
他為什麼沒來送他?
然後他出神的看著窗外連綿的雲層,飛機下略過的人間,悄然紅了眼。
混蛋。
他無聲的說。
…………………
而顧池不知道,那個混蛋高燒到了四十度,躺在床上起不來,迷迷糊糊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付冬一送完顧池就開著車一路加急回了莫宴書家,他餵江溺吃了藥,給他打了針,但是還是不見他有絲毫好轉,唯一清醒的一次是江溺捏著他的手,問他:「他走了?」
付冬轉過臉,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而江溺像是倏然失了所有力氣一般笑了一聲,說:「我可能快死了。」
付冬怒道:「你胡說什……」
江溺看向他,那一眼讓付冬徹底失了言,他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我要是死了,紀清冶大概會回來,你們把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他,包括我的電腦,讓他保護好顧池,只要他活著一天就要保護好他。」江溺啞聲說。
莫晗辛和莫宴書站在房門口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莫晗辛先掉了眼淚,莫宴書不知想到了什麼,側過臉苦笑,眼眶是紅的。
付冬終於忍不住哭了,他哽咽著搖頭:「我才不……不要,萬一顧池回來了怎麼辦?」
江溺笑著說:「不會的。」
他那麼篤定。
晚上九點多,江溺終於退下了一點燒,與此同時,顧池到達了倫敦。
高憷和他到就近的酒店休息了會兒,然後高憷帶他認了那些負責保護顧池的人,顧池始終一言不發。
他站在倫敦機場,看著熙攘的人群和那些高大的建築,沒有一點歡欣喜悅,也沒有什麼所謂重見天日的興奮,他的心裡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他很難過,心裡像是扎著一根刺,可他取不出來。
等到天亮,顧池說要去見顧星眠,其實他來倫敦就是來見他的,之後他們就要去牛津,高憷就幫他約了車,先給付冬父母打了個電話說明來意,然後才帶著顧池過去。
付家大宅在倫敦一處深山裡,這裡環境清幽美好,娛樂設施齊全,又甚少有人來打擾,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顧池步行進去的時候甚至在大宅前面的草坪上看見了小孩子才玩的滑滑梯和鞦韆,想來眠眠在付家生活的不錯。
「哥哥!」
小傢伙早就聽說顧池要來,早早就等在院裡了,見到他就從上面跑下來直往他懷裡撲。
星眠長高了不少,才九歲就已經到了顧池胸口下面一點點的位置,模樣也長開了,小臉精緻,俊美清舒,身體不似之前那樣清瘦,穿著小洋裝,像個小王子,在學校里估計很受小姑娘歡迎。
顧池見到他心裡高興,摸摸他的腦袋,笑道:「眠眠高了好多,都快要趕上哥哥啦。」
顧星眠笑的開懷燦爛,聽到他打趣,撇撇嘴說:「才沒有哥哥那麼高。」
顧池輕輕笑了。
這時付家二老也緊跟著過來了。
付夫人穿著並不華麗,素雅端莊,一點也不起老,顧池能隱約從那眉眼中看出付冬的影子。
付先生戴著眼鏡,來的時候手裡還捏著報紙,像是急匆匆趕過來的,二老都是相似的風格,簡樸乾淨,讓顧池感受不到一點屬於貴族人士的庸俗浮躁,甚至很舒服。
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