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許騁接上車的時候,許騁一下子就聞到何烯年身上膏藥散發出來的藥味。
「傷得很厲害?這麼重的藥味。」
何烯年一位他聞不慣藥味,把車窗降下來一點散味。
「也沒有,只是膏藥味道有點重。」
許騁上下打量他,說:「和味道沒關係,你傷哪兒了?」
何烯年含糊其辭,避重就輕,「就貼著放鬆肌肉,蘇醫生給的藥膏還挺管用的。」
現在穿著冬天衣服,除了一雙手和一個腦袋,其他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的,許騁也沒有透視眼,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最終他嘆了口氣,「蘇醫生要氣死了,病人不聽醫囑,還胡說八道。」
何烯年默默轉過頭,蘇醫生果然還是告狀了,他也不知道蘇杞說到哪個程度了,他理虧,不敢再說話,生怕說多錯多。
「我的展覽不著急,滿打滿算還有兩個多月,你先養傷,蘇杞會繼續去獅館,記得聽醫囑。」許騁說得語重心長,說得何烯年愈發不好意思。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不省心的臭小孩,何烯年朝許騁保證自己這次一定好好養傷。
許騁聽完後表情才放鬆一點,終於無奈地嘆了口氣扣上安全帶。
「先聽著吧。」
何烯年啟動了車子,在麵包車啟動的轟鳴中低聲說,「別啊,再信我一次。」
許騁轉頭定定地看著他,何烯年有點不自然地看著前面,雙手緊握住方向盤。
過了半晌他才笑著說,「你怎麼這麼可愛。」
話音剛落,麵包車就轟鳴著沖了出去,許騁本來微微側身看何烯年的,被慣性帶著一下子拍上了椅背。
等車子衝出去幾十米了,何烯年才悶悶地補充道:「出發了,坐穩。」
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許騁一路上心情都很好,下車前還笑眯眯朝何烯年說再見,何烯年朝他揮揮手就踩了腳油門,麵包車落荒而逃似的開走了。
許騁現在機場落客口笑得蘋果肌都有點痛才搖搖頭走了進大廳。
候機的時候,許騁想起了什麼,發了條信息給何烯年。
何烯年收到信息的時候已經到醫院了,他看到信息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非要說只能感慨自己終於遇上了傳說中蠻不講理的甲方。
甲方爸爸讓他每天匯報身體恢復情況,恢復了之後要每天匯報練習情況。
對於這喪權辱國的條約,許騁只是輕飄飄地說,這是甲方要求,他需要掌握乙方的進度。
冠冕堂皇的皇帝新衣,偏偏有人吃這一套。
第23章 下雪了
蘇杞給何烯年下了命令,讓他每天靜養。何烯年很久都沒有這麼閒著的時候了,每天除了固定的早晚訓,就沒什麼要做了,他好像有記憶以來還沒有過隔著這麼長的時間不碰獅頭。
每一天的時間被拉長,他有了很多很多的空閒時間。
他終於找了工人來修繕那個缺了一角的屋檐,除此以外,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構思新的套路還有想何堅跟他說的話。
何堅說得對,技術動作只是整場表演的一部分,他必須兼顧獅頭獅尾的體力還有獅子的神態。
何烯年還要每天跟許騁匯報自己的身體恢復的情況,只是每次結束的時候話題會不知道飄到哪裡去。
最開始只是微信聊幾句,但是不知道哪一天,許騁說自己看了一天電腦,眼睛好痛,不想看手機了。
何烯年一看他這麼說,反手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從這天以後他們就常常打電話。
許騁不一定每天都有空,尤其是後來他出國了,和國內隔著七八個小時的時差,他不是每天都能和何烯年通上話,但是他沒空的時候都會提前說。
第一場冷空氣來到南城的時候,何烯年終於被允許重新舞獅了,那天他打電話跟許騁說的時候許騁剛好在捷克。
關於捷克,何烯年只從電視裡看過那個童話般的小鎮布拉格。
「是在布拉格嗎?」許騁那邊隱隱約約有音樂聲,何烯年辨認不出是什麼樂器,但是聽著讓人覺得挺舒服的,他也不自覺放低了聲音。
「在布拉格南部一個小鎮,這裡剛下了一場雪,我現在在聽一位街頭藝人彈豎琴。」
許騁在克魯姆洛夫,當他在積雪尚未消融的街道看到那位街頭藝人正在忘情表演的時候,他突然就想到了何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