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騁沒有看他,向來溫和的聲音此刻也顯得有點冷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其他事情都好說,但是以後必須讓我接你,再來這麼一次我真的會被你嚇死。」
何烯年聽了他的話有點心酸,他深吸一口氣,企圖好好和許騁再說一下,剛想說什麼,許騁就繼續說,「不用勸了,你說什麼都沒用。」
何烯年用力眨眨眼,很努力地把煩躁壓了下去,儘可能地和他商量,「這樣太麻煩了,你最近不是還有展覽要籌備嗎,你沒這麼多精力的。」
「沒什麼比你更重要。」
許騁用著最冰冷的表情說著最動人的情話,何烯年聽了只覺得難過又束手無策。
那種一切事情都因自己而起但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讓他的煩躁更甚,他想不到用什麼理由能讓許騁打消這個念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車窗外,不再說話了,現在繼續說下去就只能吵架了,他不想和許騁吵架。
就這麼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家,停好車的時候許騁輕聲說:「你不要把我越推越遠了啊,烯年。」
何烯年聽了這話愣了愣,憋在心裡的煩躁和無可奈何突然間散了,指尖的溫度慢慢褪去,手心一片冰冷。
第58章 算了吧
接送何烯年去醫院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他們每天一起出門,一起回家,明明每天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但是他們說的話卻越來越少。
他們之間很多事情沒說開,也沒辦法說開,兩人之間橫亘著彼此心知肚明的問題,解決不了就只能任由它堆積著。
有些創口他們都沒有勇氣觸碰,一動就是傷筋動骨。
兩人之間就這麼維持著脆弱的平衡,小心翼翼地繞過所有問題。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短暫,在一個並不是很冷的日子裡何堅正式出院了,出院了之後何烯年就把人帶去了康復醫院辦理入院。
何烯年怕自己一個人搞不定於是找了李瑜和他一起,去康復醫院的路上李瑜一直在和何堅說話,雖然回應得很少,但他還是鍥而不捨地說了很多,何烯年很慶幸自己把李瑜帶上了,否則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只有他和何堅兩個人在窄小的車廂里,全程無話,那該有多窒息。
等所有事情安頓好已經天黑了,何烯年和李瑜一起去吃了頓晚飯。
吃飯的時候李瑜問何烯年他之後打算怎麼辦,何烯年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不能不管何堅,也狠不下心離開許騁。
李瑜也嘆了一口氣,讓他別擔心獅館,何烯年笑了笑和他碰了個杯,他們已經熟到不用說「謝謝」和「麻煩了」之類的話客套,杯子裡的茶水一口乾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因為李瑜陪著,許騁今天就沒有去接送他,在畫廊加班處理之前落下的工作,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了。
許騁輕手輕腳走進臥室,蹲在床頭看何烯年。
何烯年睡得不踏實,睡著了眉頭也皺著,還時不時嘟囔著幾句夢話。
許騁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這麼憋憋屈屈地蹲在床頭看著何烯年看了好久,最後在他的額頭留下了一個很輕的吻,然後才洗漱睡覺。
康復醫院離許騁家還有畫廊都挺遠,許騁感覺自己剛閉上眼睛沒多久鬧鐘就響了,他沒有賴床,迅速起床洗漱完畢,一大早什麼也沒吃就幹了一杯冰美式。
何烯年找出家裡剩下的兩片吐司遞到他嘴邊,「別空腹喝咖啡,好歹吃點。」
許騁勾了勾嘴角,很自然地彎腰親了親何烯年的嘴角說:「謝謝」,然後就著他抬起的手三兩口吃完了吐司。
他們很久沒有過比擁抱更加親密的行為了,何烯年被他親得愣了愣,隨即臉頰和耳朵有點發燙。
許騁很自然地抽了張紙巾幫他擦了擦手,隨意問道:「那你吃什麼?」
「等會兒給我爸買早餐的時候順便吃點就好。」何烯年的手還被他攥著,有點心不在焉,因此也顯得語氣很輕鬆,沒有了之前緊緊繃著的神態。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他們之間的相處短暫地恢復到了之前那種模樣,很輕鬆很自然的氛圍。
哪怕許騁每天接送何烯年,何烯年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煩躁了。
只是這種氛圍並沒能持續很久。
何堅轉院之後雖然情況沒有惡化,但也沒有再好轉了。
他半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