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安靜的角落。
夏夏鼓起勇氣問道:「邵先生,我可以跟你講南弋主任的事情吧?」
邵禹失笑,「為什麼這麼問?」
夏夏是個敏感而謹慎的人,她雖然有自己較為篤定的判斷,但還是怕自己多此一舉。她說,「在意一個人的話,眼神總是不一樣的……」
邵禹默默地嘆了一息,「就像你會一直關注他,是嗎?」
夏夏驚了一瞬,目光躲閃開去,片刻,又轉了回來。互相試探的兩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不知道南主任手術的事吧?」夏夏跳過剛才的話題徑直問道。
其實,她沒有預料到今天會在醫院碰到邵禹。她是來辦離職手續的,雖然沒有勇氣真的像南弋那樣完全投身公益醫療事業,但是她也可以在國內做力所能及的事。不過,既然遇到了,她覺得有的話說一些也無妨。畢竟,南弋對他撒了善意的謊言。面對她的表白,南弋說,如果他喜歡女孩的話,一定會接受的。被拒絕的人有被安慰到,可惜夏夏很清楚,他不會喜歡女孩,他有在意的人,他走得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得那樣了無牽掛。例如,明明說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卻還是拿走了桌面上的仙人掌。
夏夏思維有些發散,但邵禹沒有催促他,他被「手術」兩個字震得心肺劇顫,回不過神來。
在國內,人們習慣用七月流火來形容夏季灼熱的氣候。但在地球的另一端,有的地方不僅常年潮濕悶熱,更遭受著戰爭炮火的摧殘,滾燙的空氣里遍布硝煙塵土,猶如火上澆油。
凌晨五點,南弋打開綜合服務車的門,走了下來。
換班的華人同事朝他招了招手,「南醫生,你才睡了兩個小時怎麼就起來了?」
「睡飽了。」南弋伸了個懶腰,笑道:「以前在手術室里席地打盹的日子都過來了,現在這麼好的條件,兩個小時足夠生龍活虎。」
對方被他的精氣神所感染,南弋從來都是團隊定海神針般的力量支柱。
「對啊,你就是我們的福星。自打你回來,咱們隊的運氣也太好了,設備藥品源源不斷,我昨天打電話去三隊那邊,他們都要羨慕哭啦。」
南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助理又抱著包裹跑了過來。南弋無奈地接過來,連問都懶得問了。他找了個藉口離開,到沒人的地方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那邊幾乎是秒接,「啊,南,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吧啦吧啦……」
南弋疲憊道,「oberon,上次遇到的時候,我覺得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都很忙,這裡物資欠缺,不要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南,你在說什麼?」對方操著蹩腳的中文,「我按你說的,什麼也沒有做,我以為你打給我,是獎勵我的聽話……」
「什麼?」南弋一腦袋問號,他突然福至心靈,從最近一系列的不尋常中,縷出一條隱隱約約的線來。
他喊來助理,讓對方去查最近增加的贊助企業的詳細資料。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當邵禹從臨時會議場所返回駐地時,遠遠地凝望過去,他以為那道縈繞在暮夜沉霧中的身影,又是他望眼欲穿的錯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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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人生若不如初見
這一趟,運送物資的車隊被安置在距離交戰地相對遠一些的鎮子裡。雖然條件依然破敗簡陋,但至少半夜被流炮襲擊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整個隊伍里,大概只有邵禹沒有松上一口氣,因為他離南弋更遠了。
最近半年,他以贊助企業代表的身份輾轉追隨,卻總是差了點兒運氣。經常是他剛剛抵達,醫療隊那邊已經更換任務地點。他無法擅自行動,更不能以私,所以他兢兢業業地完成一次又一次地醫療物資籌備和運輸,在間或擦肩而過的珍貴機會中,留下自以為無傷大雅的問候。
後來,即便他偶然得知,南弋一直猜錯了方向,也只是略微遺憾,沒有多餘地聯繫。
此刻,夜深了,他從五公里之外的臨時政府大樓回到徵用的民居,腦子裡正盤算著醫療隊的急需資源清單上的物資儲備狀況……這裡氣候惡劣,晚上濃霧籠罩,又悶又潮,他心裡想著事,視線可見度又不高,但只是一個抬眸的瞬間,他便察覺到了平房前邊徘徊溜達的身形。
「怎麼了?」和他一起開會回來的同事問道。
「那邊,」邵禹心跳驀地加快,「是有個人吧?」
同事瞥了一眼,「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