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擦過他的額角,「砰」一聲拍在牆上,然後墜落在地。
血順著裴硯青的鬢角緩慢滑落。
「……」
聞鈺自己都愣了半晌,她想要道歉,但她前一秒還在破口大罵,所以現在有點沒辦法說出對不起。
「你怎麼不躲。」
她小聲說。
裴硯青閉了閉眼。
聞鈺維護著聞書然,是百分百的,毫無條件的,甚至就他連說一句都不允許,至於他自己,聞鈺可以不經過考慮,隨意傷害。
這也算是個優良品質。
愛憎分明。
他第一次如此無力。
如果聞書然還活著,那他是情敵,是競爭對手,那都無所謂。
可聞書然死了,死透了。
活人,是永遠比不過死人的。
回憶是沒辦法打敗的。
「早點睡吧。」
裴硯青走出去,關上了房門。
第16章 咬
裴硯青沒有任何不良習慣,也沒有什麼應酬上有人敢灌他酒。
酒量是練出來的,他缺乏練習,其實是一杯倒。
凌晨兩點十五,他往額角貼了個創可貼,收拾好客廳,就著聞鈺的那個玻璃杯,把那瓶朗姆酒全喝完了。
他頭痛欲裂,太陽穴的神經在跳動,但大腦依舊無比清醒。
視野里,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重影,怎麼看都看不真切,和他這段婚姻一樣,鏡中水月,南柯一夢。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聞書然會怎麼吻她?除了接吻呢?比接吻更親密的事呢?他們契合嗎?像真正的戀人那樣。
裴硯青在道德高地去指責聞書然監守自盜,但他其實背地裡嫉妒的快發瘋了。
他想撕咬聞鈺的嘴唇,把上面的痕跡覆蓋掉,把聞書然留下的那些都毀掉。
憑什麼,他們的第一個吻,是聞書然教給她的成果。
他們的初吻,竟然是聞書然的遺物。
他想把聞鈺整個揉碎了重新拼起來,每一根骨頭上都有牙印,都刻著他裴硯青的名字。
他想要她的每一聲喘息都因他而起,每一滴淚都解他的唇舌之渴。
可如果他在聞書然的處境上……如果他才是哥哥……
裴硯青手裡的玻璃杯被捏碎。
幾顆玻璃渣嵌進他的掌心,一陣刺痛。
他只會比聞書然做的更狠。
裴硯青的陰暗面里,藏著許多不可說,然而都設定了僅自己可見。
早上八點,他恢復如常,把聞鈺從被窩裡撈出來,承受著她的起床氣,聲音溫柔:「吃完早飯再睡。」
就像從沒發生過爭吵。
聞鈺被抱著去刷牙。
她煩躁不已,睜開眼睛,水龍頭被打開,然而她發現盥洗池裡是血,濃稠的血漿,暗紅色的。
尖叫被按在喉嚨。
聞鈺被嚇的瞬間清醒。
「裴硯青……」
她移開視線,把自己的腦袋側進裴硯青的胸膛。
「嗯?」
「血……好多血。」
「什麼?」
裴硯青眉心微皺,把她摟緊了點,匆忙問:「哪裡?你受傷了嗎?」
「你看不見嗎?」
聞鈺尾音發顫,她拽緊了男人的衣服,把他的襯衫扯的皺巴巴。
「就在水池裡。」
裴硯青看了一眼,那裡只有清澈的自來水,沒有任何血跡。
聞鈺出現了幻覺。
「沒有血,聞鈺。」
「你看清楚。」
他把手打濕,伸過去,「水,只是水而已。」
聞鈺重新鼓起勇氣,看向水池,血不見了。
「你需要心理醫生。」
「我不——」
「你要我綁你去嗎?」
聞鈺沉默下來。
裴硯青沒在詢問,他的語氣跟聞釗很像,不接受反抗,不能說不,他不了解聞釗曾經折磨人的方式,他關心則亂,成功觸碰到聞鈺的逆鱗。
「裴硯青,你真的很討厭。」
「我要離婚。」
「你聽見沒,我要離婚!!」
裴硯青的表情沒有變化,他的眼眸里漆黑一團,聲音低啞:「不准說那兩個字。」
聞鈺直直地盯著他,繼續說:「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