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鬆手。
南宛白力氣自然比不過他,但也執拗得很,兩人維持著動作,誰都不服輸。
她眉頭緊蹙,沉聲道:「別逞強。」
解西池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減了些力道,沒頭沒尾來了一句,「你是真不跟我客氣。」
話沒說完,南宛白嫌他墨跡,直接將衣服翻開,露出緊實的腰腹,沒有多餘時間去欣賞,注意力便落在了幾處刺眼的深色上。
淤青和淤血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看上去格外可怖。
南宛白咬了咬牙,剛要說話,解西池就特別懂事的自己去拿紅花油。
老實說,紅花油的味道不太好聞,打開蓋子時,解西池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到底是忍住了。
「我自己來。」
南宛白這次沒和他犟「嗯」了一聲別過頭,不忍看下去。
「你之前,也打架嗎?」她問。
「打過。」他答。
沒說為什麼,她也沒繼續問。
客廳再次安靜下來,兩人心思各異,茶几上的手機震響過幾次,有電話打進來,誰也沒管。
解西池快速處理完,微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眼眸半闔,無端生出幾分疲憊感。他手自然垂在身側,本是冷白皮,這會兒上面抹了層碘伏,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頗顯狼狽。
南宛白蹙眉,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什麼,無力感蔓延開來。
「今天嚇到你了?」解西池聲音很淡,幾乎沒有起伏,似是隨口一問。
「沒。」
南宛白一本正經道:「我看電鋸驚魂死人時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你這算什麼。」
解西池知道她一貫嘴硬,失笑道:「那我明天去打個人行嗎?」
南宛白:「……?」
就挺突然的。
這話說的讓人沒法接。
少年撩起眼望向一片空白的天花板,唇角稍揚,只當她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或許是南宛白並未因圍觀打架而表現出異樣,亦或者是她本身的存在,就令人感到放鬆,解西池忽地提起當年一件舊事。
「你十歲時,哭著和我說『不能打架』,還記得嗎?」
南宛白一愣,緘默不語。
塵封的記憶,久到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再次想起時,卻發現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牢牢刻在腦海里,如影隨形。
再聯繫上解西池打完架後的局促不安和莫名其妙的道歉。
一切似乎有跡可循,順著「打架」這根線,全部串聯在一起。
南宛白吃力地擠出一抹笑來,壓著聲音里的抖,「解西池,你是不是傻?」
解西池沉默了幾秒,抬起手,用指腹輕碰了下她濕潤的眼角。
「我不問了,你別哭。」
南宛白用力咬著嘴唇,眼淚卻沒出息地往外涌,視線頓時一片模糊。
解西池俯身用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淨,最後只能將人按進懷裡,掌心貼著她的背,順著脊背的紋路,一下一下輕撫。
能感覺到,她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衣服,亦如多年前,做過無數次的動作。
南宛白身子輕顫,壓不住的酸澀感從心底湧上來。
她有點慌了。
這個擁抱實在是太溫柔了,讓人想要沉溺在其中,將一切全盤托出。
想告訴他,埋藏在記憶深處,對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狐狸設下的陷阱,沒人能夠逃脫。
遲來的委屈,一瞬間爆發。
「他們罵我……」南宛白低聲道:「好多人罵我,扯我頭髮,還推我……」
她說的語無倫次,大腦一片空白,思維仿佛凝滯了般,無法思考。
「他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我就和他打起來了……」
年歲尚小的孩子,還不太明白語言對人的傷害,卻先學會了如何用語言傷人。
南宛白小時候話少,總是會有一些淘氣的男生過來找茬,落在大人眼中,無非是一句「小孩子鬧著玩」輕鬆帶過。
她想不起來那些男生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那些話卻忘不掉。
像是地獄裡才會發出的聲音,一字一句重重砸在那個十歲的女孩心上。
「是南宛白,沒人和她玩。」
「我爸說了,她就是個掃把星,有娘生沒娘養,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