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當天下午得到證實。男生的家長找上門來,那個男生縮在媽媽的身後,雙手抱住媽媽,看著他的媽媽是如何為自己撐腰的。
即使是錯誤的一方,依然可以得到來自親人的保護。
恍惚間,女孩意識到自己背後空無一人,沒有人會問她疼不疼,沒有人會在意她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會無條件地哄她。
塵埃落定時,所謂的「家長」,只有一句,「還不趕緊給人家道歉。」
可她真的好疼啊……
女孩蜷縮在房間的角落,眼眸空洞無神,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那天,解西池照常扒著窗台敲窗戶來找她。
隔著透明的玻璃,女孩縮著身子,試圖將狼狽不堪的自己藏起來,麻木一般地小聲道:「不能打架……」
再也不要打架了。
小孩子轉述事情往往不太全面,有說南宛白是小狗愛咬人的,有說南宛白打架的。他們似乎並不知曉自己的行為,是在欺負人,反而覺得是很正常的事。
因為正常,所以在說話時,並未著重關注。
更多的是說「打架」。
解西池聽到的版本很多,總結下來是六個字——
離南宛白遠點。
他以為她是討厭打架。
而他不想被人討厭,便不在她面前與人打架,這個習慣,持續至今。
隨著時間的流逝,童言無忌的話語,似乎只有當事人才會記得。
說話的人,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過些時日,也就忘了。
這個擁抱,來得太晚。
第31章 第31章
小白才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小白……」
解西池指尖微顫, 手臂虛攬著南宛白的腰,以免她從沙發上摔下去。
小姑娘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堅強,從未與人傾訴過自己的委屈, 或許是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即便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為她出頭。
所以才一直忍耐著。
南宛白用力攥緊手中的布料,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後的橫木, 靠著這一點力量,才能夠支撐下去。
她只要緊張慌亂時,手心就會出汗,習慣性抓點什麼東西。
有時是寫字用的筆,有時是衣服口袋裡的布, 但解西池在的時候。
就是他的衣角。
「那不是你的錯。」解西池眼瞼低垂,掩住眼底滾燙的情緒。
南宛白把手上的汗和眼淚都蹭在他衣服上, 聲音還帶著壓抑的哭腔,咬牙道:「那當然不是我的錯。」
可如果她沒做錯什麼,為什麼一點都不開心呢?
當夜深人靜時,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依舊會感覺到難以啟齒的委屈, 忍不住會去想,同齡的孩子,是否在父母的相擁下安穩入睡。
或許是被枷鎖束縛了太久, 當塵封的窗戶被人敲響時, 總能喚醒內心深處的陰霾。
和渴望。
拜託了,有沒有人能夠看到她。
看看那個脆弱渺小的她。
「你好, 我是剛搬過來的, 叫解西池, 以後一起玩呀。」
滿口謊言的狐狸,帶著虛偽的假面,總能把身邊的人哄得團團轉,卻是唯一不吝嗇笑容的人。
女孩想,就算是假的,騙騙自己也好,她卑劣卻又貪戀著名為情感的詞彙。
她和他,都是瑕疵品。
靠著虛假的人設,苟延殘喘。
兩個人就這樣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很久,南宛白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躺進解西池懷裡,不由得僵了僵。
想起他身上的傷,她倉皇的直起身,作勢又要掀衣服看。
手剛伸過去,就被人在半路截下,摁到了沙發上。
解西池低眸看了眼,似輕笑了聲,「你占便宜上癮?」
聲音順著耳朵爬進了心臟處,而後絲絲縷縷纏繞住了什麼。
南宛白的羞恥感回歸,頭低著,臉頰似燒著了般,延伸到耳垂都紅了一片。
就很尷尬。
解西池身上有種溫和的氣質,和之前的冷戾強行揉捻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矛盾又鋒利的個體。
在那片灰暗的世界,獨占一方領地。
「去睡吧,我今晚不走。」解西池鬆開桎梏她的手,輕拍了下沙發。
南宛白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