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68年吧,68年夏天我参加县里的暑期教师学习班,然后县委宣传部和县文卫办公室的领导便找我谈话,说县里要成立流动电影队——那时候还不叫电影站,叫流动电影队。”
“领导说组织上要挑选年纪轻、学历高、出身好、有培养前途的人担任电影放映员,经过研究决定录用了我。”
“既然这是组织决定,我二话不说就服从了这个决定,但我当时不会放电影呀,于是去甬城考试,录取后又去钱塘学习半年,这样正式开始了电影放映队的工作!”
王忆恍然:“原来是这样。”
曹大旺感叹道:“那时候要做电影放映员很难,因为咱们Fh县还没有放映队呀,我们没有师傅,只能去外地学习。”
“现在好了,你是我师傅,我跟着你学习就行。”年轻人笑道。
他趁机插上句话,然后跟王忆握手:“王老师,我叫余军,那天我情绪不对、服务态度不好,我今天要向你道歉!”
王忆使劲握手说:“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当时怪我,没有通知你们就去查看你们的机器,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不不,怪我应该怪我。”余军一脸内疚的样子,“是我没有端正自己的服务思想……”
“算了咱不说这个了。”曹大旺居中说和,“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咱们要是没吵起来也成不了朋友。”
余军笑道:“对,我师傅说的对!”
王向红说:“曹同志,快带上你徒弟进来坐,哎呀你也是有几年没来了,昨天你突然来了我都一时没认出你来。”
电影放映队肯定是上过天涯岛的,不过具体哪年上的就不好说了。
双方本身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本质矛盾,这样一方有心来示好、一方见好就收,所以相见后表现的都非常热情,根本不是起过冲突的样子,而是老朋友、老同学、老战友相见。
王向红又帮忙搭话,所以进入大队委后聊的很开心。
聊着聊着话题又聊回来,余军终究是年轻人,压不住性子。
他有些抱怨的说道:“王老师,那天的事其实不怪咱们,首先事情是因为我发火在前而引发,可我的火气是多宝岛那三个生产队给造成的。”
“你知道,咱外岛生产队条件较差,没有旅馆没有食堂,我们吃住都要靠群众安排。”
“我们电影站是为人民服务,吃住跟随群众,群众吃红薯饭那我们也吃、群众喝野菜汤那我们也可以喝……”
听到这里王向红忍不住笑了:“你这同志说的不实在了,一直以来你们放映队都是香饽饽,哪有生产队让你们吃红薯饭?怎么着也得给你们筹备一桌大鱼大肉。”
他这话说的还是矜持了,实际上生产队为了招待好放映员不光照顾好吃喝,还给送礼,放映员离开的时候肯定是大包小包,什么鸡蛋鸭蛋虾米虾干鱼鲞,怎么着也得带两包。
而他是很看不惯这种行径的,所以从不主动邀请电影放映队上岛,再说这还得花钱呢,天涯岛生产队没闲钱。
王向红一句话闹了师徒俩一个尴尬,曹大旺瞪了徒弟一眼,暗道你他么脑子里差点事啊,在王向红这样的老革命面前你扯些有的没的这不是自找不愉快吗?
他便接话说道:“王支书说的是,但我可以以党性保证,我们没有主动去要各生产队安排好饭好菜,都是各生产队主动来招待我们,我们也很感激这件事。”
“如果生产队不款待我们那也没事,可多宝岛方面当时给我们通知说不要带干粮了,他们已经给准备好了酒菜,去了饱餐一顿放电影就好。”
“可是呢?唉,我们去了才发现被晃了,岛上三个村委没人管我们!这是不讲诚信的呀,我们又没带干粮,只能饿着肚子干活,所以大军心里难免有些火气!”
王忆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事搁谁身上谁没有火气?”
余军年轻气盛,王向红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说道:“王支书,您有所不知,我们放映员接受各生产队安排的饭局也是有苦衷的,我们现在的待遇跟68年流动电影队刚成立时候是一样的!”
“我们的待遇除工资和劳保物品的发放之外只有个补贴,每下乡放映一天,一人给补贴五角钱,如果碰到刮风下雨的不能去放映,那补贴则只有一角钱,只给个出勤费!”
“还有个伙食补贴,一天是五角钱,早上和晚上是一角五分钱、二两五的粮票,中午是两角钱和五两的粮票。”曹大旺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