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湘說:「…嗯。總是我不想被鎖鏈鎖著,走路的時候總是會響,那個聲音很吵。」
「好,我知道了。」
蔣榮生摸著顏湘薄薄的眼皮。
「你,你同意了?」顏湘有些不敢置信,他懷疑是自己腦子燒糊塗了,會不會幻聽。
蔣榮生看著顏湘那個不敢相信的樣子,圓乎乎的眼睛瞪著他,是很讓人心軟的一張臉。
「同意了。不騙你。」
像夢一樣。
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夢。
顏湘猶豫著,從被窩裡伸出手,扯著蔣榮生的,「那我們…拉鉤。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蔣榮生低頭看著顏湘傻乎乎的舉動,隨後還是把自己的手遞過去,跟顏湘纖細的小尾指勾在一起,扣緊。
「拉鉤。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蔣榮生拉著顏湘的手晃了晃,隨後,親了親顏湘的手背。唇輕輕地磨蹭著。
顏湘不敢相信這麼順利,躲在被子裡,又問:「那什麼時候給我解開?…不會是等我死了吧?」
蔣榮生黏黏乎乎地順著顏湘的手背往上親,一直親到手腕。
他的唇很涼,顏湘還有輕微地發燒,全身都微微發燙,觸碰在一起的時候,冰得顏湘微微顫抖瑟縮著。也許是因為等著蔣榮生的答案。顏湘有些緊張。
「明天,好不好?等醫生給你的身體做個檢查,然後我就給你解開。」
這個確定的答案讓顏湘鬆了一口氣,他抽回手,躲在被子裡:「那說好了,明天給我解開,你不要又騙我。」
「嗯。」
「那,那今天我想自己睡。」
「這個不可以,多多。」
「為什麼?」
蔣榮生鎮靜地解釋道:「你還在生病,需要我的照顧。發燒會把人燒成腦膜炎的,你想變成傻子嗎。」
「我已經好了,你看,我很精神。」
他踢了踢腳,鏈子發出晃蕩晃蕩的響聲。
那種聲音讓顏湘的臉蒼白了一瞬。不過一想到明天就能解開,他又輕微地高興起來。
蔣榮生熄了銅花落地燈,也躺回床上,連人帶著被子一塊抱住顏湘:「好不好是醫生說了算,好了我們現在快睡覺,明天睜開眼睛就可以解開鏈子了,高興嗎?」
顏湘一向挺坦誠,就算面對著討厭的人也好。「高興。」
「高興就好。睡覺吧。晚安。」
「…嗯。」
蔣榮生又親親顏湘的耳朵,睡覺了也要拉他的手,牽在一塊睡覺。
月光從雕花窗照進來,落在室內,一地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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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醒過來,就感覺天氣忽地變冷了。
如同一夜之間交了秋一般,窗外的樹漸漸地染了黃,稀疏起來,淒涼地落到地面去。
明明是早晨,太陽也暗暗地,透過雕花窗落到房裡來,鋪在被面上,整鋪床都籠罩著晦澀的陰鬱。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顏湘的心情,他知道今天早上鏈子就會解開,很快活地醒過來,像只期待出門的小狗一樣搖尾巴,看著床邊的人。
幼稚的麋鹿一般圓大雙眼,只看著人,不說話。嘴角卻已壓抑不住情緒。
蔣先生是早已經醒了的,坐在床邊看著他,在他手裡的,是自己的身份證,銀行卡,護照和簽證,一沓一沓地,像攤開的撲克牌一樣。
那是顏湘一直被蔣榮生扣著而很想找到的東西,此刻正晃悠在眼前。
顏湘的眼睛不由自主跟著蔣榮生手腕動作來迴轉動。
「想要?」
顏湘點了一點頭:「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這樣。」蔣榮生笑了。
顏湘警惕起來,擔心蔣榮生又要使什麼壞。他不可能這麼好心,肯定又要跟他談條件。
他靜靜地不說話,等著姓蔣的動作。
結果蔣榮生從被子裡掏出顏湘的手,攤開,把那一打東西交到顏湘手裡,屈起他的手指,讓他拿好。
「還給你。」
「!!!」
「不會是假的吧。」顏湘被騙怕了,反覆確認,又打開護照,的確跟自己的幾次出境記錄一樣,對光,窗外的陽光昏昏沉沉,看不出是真是假。
蔣榮生似乎被他可愛到,笑起來,摸摸顏湘的頭:「是真的,寶寶。我沒有騙你。」
說著,他又拿出一把鑰匙,解開了顏湘腳腕上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