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糊的視線里,看見蔣先生坐在他的身邊,還在工作,敲鍵盤的聲音輕輕的,偶爾發出「咔噠」聲,大部分時候是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墨藍色的眼眸倒映著筆記本的屏幕螢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嘴唇的弧度很淡。
偶爾會低頭摸摸手邊的人,確認他的體溫和狀況。
顏湘想現在自己的眼睛大概是半閉不閉的,燒得很像個傻子,所以男人並沒有發現自己現在醒著的。
他只輕輕地掀開被子,摸摸自己額頭上的哈密瓜味退燒貼,摸摸頭髮,再用寬大溫暖的手心撫摸著下巴,蹭了一會再收回手,繼續工作。一會之後,又會再次摸摸。
蔣榮生全程的動作始終很安靜,表情也一絲不變。
可是不知道怎麼地,在昏黃色的燈光下,那種柔軟又小心的動作,溫暖乾燥的氣息讓人心頭微微酸澀,好像有一股情緒無法始終無法言喻,堵在心頭。
顏湘不知不覺地埋下頭,把自己的額頭靠在男人的大腿邊緣,身體微微蜷縮起來,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狗一樣貼著男人的睡褲,閉著眼睛,聞著沉木雪香味道,和幼稚的哈密瓜味退燒退睡著了。
蔣榮生又摸摸他的頭。
回看電腦屏幕。播放的是一段浴室的監控。
蔣榮生繼續摸著顏湘的腦袋,動作輕輕地,絲毫沒有發火的情緒,仿佛只是在看天氣預報。
蔣榮生安靜地看了一會以後,退出去。頁面又切回工作相關。
睡覺之前,蔣榮生擰掉了銅花燈,臥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蔣榮生把電腦放到桌邊,拉開被子躺下,把顏湘拉到懷裡,親親他的額頭,只親到哈密瓜味的退燒貼。
有點甜甜的涼涼的氣息,像那時候在海邊舔冰淇凌一樣。
蔣榮生忽地笑了笑,又舔舔顏湘的嘴唇,玩了一會顏湘的臉以後,最終懷裡圈著顏湘,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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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蔣榮生必須要去機場了。
他搖了搖被窩裡的顏湘,摸摸額頭,知道他已經不發燒了。他親親顏湘,蹭著多多身上的溫暖氣息,輕聲說:「多多,我要去出差了,你起來送送我好不好。」
顏湘悶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躲開男人的手。蓋起被子,陷入黑暗,又睡了。
結果蔣榮生不知道又抽什麼瘋,直接把顏湘從被窩裡抽出來,套上外套,把他拖到樓下玄關處。
顏湘半死不活地靠在玄關處的椅子上,倒不是因為生病。
燒很快就退了。
純粹是受不了起床起得太早而已。
「幹嘛。」顏湘蔫巴巴地問。
蔣榮生示意顏湘跪下,拿他的腦袋按到自己身前。
蔣榮生眯著墨藍色的眼睛,垂眸看顏湘,舔舔嘴唇,「乖乖地。」
這就是用眼神命令顏湘給他——
要是前幾天顏湘二話不說就跪下開始口允了,但是顏湘忽然有點不太高興了,他心裡想我還是病人呢,你怎麼能讓我幹這個?
他左右擰著腦袋想躲開蔣榮生的手腕,掙扎得很劇烈,嘴裡「嗚哇嗚哇」地大聲拒絕,偶爾有幾句「我不做這個!」
結果蔣榮生笑著問:「不裝了?」
顏湘怔愣住了片刻。被壓著半跪在地上,仰頭看蔣榮生。
蔣榮生也沒有發脾氣,只是低著頭,墨藍色的眼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顏湘。深沉的眼眸里,倒映出顏湘迷茫又害怕的表情。
蔣榮生捏了捏顏湘的耳垂,倒也沒有說別的。
只是只這一句話問得顏湘遍體生寒,他用餘光打量著蔣榮生的神色,微微歪著頭,腦子在思考當中。
蔣榮生依舊非常淡定,不像知道的樣子。
不過,顏湘一想,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總比一潭死水地,被調||教成性|||愛玩具要好。
而且說不定根本沒打那個東西呢?說不定距離遠了就不起作用了呢?說不定很輕鬆就可以拿下來呢?說不定蔣先生不想玩了,懶得再把他抓回來呢?說不定他會突然良心大發呢?
總之有一千萬個理由支持自己今天一定要走。
顏湘只能忍著了,乖乖地跪下,閉上眼睛,避免一會被濺到。
那物事猝不及防地捅入口中,戳得顏湘腦袋往後一仰。蔣榮生用手扶住顏湘的腦袋。
「唔…不舒服……唔。」
「唔,唔……」
「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