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榮生真有些後悔了,沒在之前一把掐死顏湘,才讓他今天敢對著他說出這種話。
如果可以,他想在顏湘瀕|臨膏巢或者晚上累了靠在他懷裡睡得最安心的時候就伸手掐斷他的脖子,讓他死之前最後一秒鐘都是幸福的,然後就可以去死了。
等掐斷脖子,他不會再掙扎之後,撬開他的頭顱,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腦子,再沿著纖細折斷的脖頸順著往下割開皮膚,剖開左胸口處的皮膚,看看他的心臟到底是長什麼樣的,為什麼蠢成那個樣子,一點東西都裝不下,或許他根本沒有心。
一樣一樣地看完之後,再縫起來,塞入所有的蜂蜜果醬太妃糖,再刷一層甜甜的蜂蜜醬,吊高,晾乾,用完美的結捆綁起來,展示在主臥室里。那個時候他再也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撒嬌,不會生氣,就只是靜靜地呆著。
但是蔣榮生覺得那也很好,比現在好得多。
但是蔣榮生沒有說更多的。
他不是那種把極致的情緒展現出來的人。
而且說再多的,顏湘也不會懂。
顏湘只會覺得恐懼。
他不會去往深了想。
腦袋很呆,平等地不在乎所有人。像只小狗一樣,只看得到面前的零食。
而且再說,就太貪心了。
表現得很像他希望顏湘一直留在他身邊,眼睛只看得見他一個人一樣。
那樣太貪心了。也過於不理智,歇斯底里。
想走就走。
由他。
蔣榮生的左手依舊沒有戴起皮革手套,用冰冷且柔軟的指腹一直沿著香菸紙包的尖銳邊緣來回磨礪,漸漸地傳來輕微的濕潤感,是尖角劃穿了皮膚,血慢慢地滲出來。蜿蜒至掌心。
血的觸感微微濕潤的,黏成一團,恍然之間,好像在某一個瞬間機場的頂蓋消失了。
所有人站在了雨裡面,被淋得混身濕透,失望又悲哀的樣子,被那陣晦澀陰翳的雨包裹著。雨好像永遠不會停止了。
儘管這樣,蔣榮生還是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左手藏在風衣口袋裡,鮮血不斷翻湧滾燙,在嘶吼在尖叫在窒息在糾葛,逐漸變得爛紅,成為一灘絕望的死水。
蔣榮生微微翹著嘴角:「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說讓你跟那男的一塊死了,別再讓我看見你們,你能做到嗎。」
顏湘也想說些什麼,以用來傷害蔣榮生:「我也不希望再見到你。你是我見過最討厭的人。」
蔣榮生微笑:「謝謝,我的榮幸。」
他俯下|身輕輕地抱了抱顏湘,嘴唇在顏湘的耳垂邊緣徘徊,氣息交纏著,卻不是曖昧的氛圍。
空氣寂靜的。
所有的情緒都含在了眼睛裡。
蔣榮生卻閉上雙眼,貼在顏湘頸窩邊,聲音低低地,帶著不易察覺的情緒:
「最好一輩子討厭我。」
「最好一輩子恨我。」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以後看到我就自動滾遠點,別讓我看見你。」
說完,蔣榮生轉身就走了。
左手一直插在風衣的兜里。熟紅的痕跡在墨色的長外套下不那麼明顯。
只是像一道經年不會癒合的爛傷。
想哭又習慣隱忍。
想無視,那道傷卻在真實地疼痛著。
顏湘安靜地站在原地,沒什麼要說的話。等到蔣榮生走了很久,他才把舊的手機從書包里拿出來,把蔣榮生的電話點了拉黑。
過了幾秒鐘,又劃開,點了刪除。顏湘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最終把手機收了起來,坐回去,對喻安然笑笑。
喻安然摸摸他的肩膀,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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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陰雨天氣里等了又等,最終等來航空公司宣布今天再沒辦法登機的消息。
手機「叮咚」一聲響了,信息上顯示給誤機的旅客安排了酒店,需要坐擺渡車前往。
喻安然說:「看來今天走不了了。」
顏湘只能說:「一直在下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喻安然突然說:「多多,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顏湘還在擔心今天不能走的事,不斷刷新航旅頁面,頭也不抬地說:「去哪?」
「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顏湘有點猶豫:「可是現在在下雨。」
喻安然:「沒事,我們打車就好了。」
一般下雨天計程車都會來得慢一些,但是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