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饭,少女对面的位子还是空的,她有些失落地起身,身子晃了两下,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她,挡着脸准备离开。
“你们等等我,我去给吴公子打份饭。”鼻青脸肿的少年和其他几个人从旁边走过。
见有人看他,用袖子遮脸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睡前去了趟茅房,醒来躺在寝室门口,全身酸痛,脸也肿成了猪头。
想到这,他隐晦地看了眼身边几人,这几人跟他一个院子,都有嫌疑。
正想着,就听有人问:“他自己怎么没来?”
“嘘!”少年赶紧将食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佳人相约黄昏后,那不得好好捯饬捯饬?”
“哦~”众人起哄,一脸的艳羡。
吴公子人长得好,家财万贯,翘课约会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遇见他玩腻的,他们这些小弟还能讨个便宜。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跟谁啊?”
如果是他喜欢的那个就好了,等吴公子厌烦,他开口求了当赏赐,岂不美哉?
少年注意到离得最近的少女,有些眼熟,倏地想到是昨晚吴公子从食堂带走的人,便推推其他人:“去去去,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若是坏了吴公子的事,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少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原来他……
一瞬间,她垮下来的脊背挺直,手从脸上拿开,下巴抬起,神情倨傲地环视四周,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什么。
冲范九安使了个眼色,两人跟了上去,在门口遇到跟着孟琉璃回来的秦安宁,少女冲她俩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去。
谢长欢问秦安宁:“你跟她住一起?”
秦安宁很少跟男子打交道,有些慌乱地往孟琉璃身后躲,可惜遮挡物高度不够,她的头露在外面。
结巴着说:“是,我们、住同一间。”
见她如此害怕,谢长欢摸摸脸,他有这么吓人吗?
“小琉璃,你让这位同学帮忙打听一下,刚刚那人下午去不去上课。”
秦安宁红着脸说:“你说的是赵巧儿吗?”
“小琉璃,你告诉这位同学,是的。”
秦安宁脸更红了。
孟琉璃白了谢长欢一眼:“她胆小,你别逗她。”
当心逗出了事,你旁边那人带球跑,到时候追夫火葬场!
秦安宁怯怯道:“书院不许我们请假,违者要被关禁闭,听说有人因为身体原因实在无法上课,都被关了禁闭,有的再也没出来,有的出来就疯了,吵嚷着见了鬼!”
说到这,她脸上的红褪去了些,有些害怕地揪紧衣裙。
回房路过秦安宁的院子,谢长欢看了眼门上刻着的花,花瓣反卷如龙爪,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秦安宁见他盯着门上的花看,鼓起勇气道:“这是彼岸花,传说生长在幽冥地府,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还因为这朵花害怕过一阵子呢。”
谢长欢笑眯眯道了谢,惹得秦安宁又红了脸。
回到范九安的宿舍,里面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两人舒服地睡了个午觉,继续下午的课程。
还是于夫子上课,和上午比起来,他像是某些欲望得到了释放一般,整个人神清气爽。
晚饭后,学生陆陆续续回到自己院子关了门。
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脑袋探出来,上头还插了几片叶子,眼见着对面的院门毫无反应,他抬头看了看,扯扯身边人的袖子:“九安,女生打扮要这么久吗?”
从他们下课到现在,至少半个时辰过去了,赵巧儿就没出来过,要不是秦安宁说她在宿舍梳妆打扮,他们都以为人早就不见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略有些虚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认真蹲点的两人回头,那人目光一滞,嘴巴张开“啊”了几声才说出话:“你们就是新生吧?书院规定,除了上课和吃饭,其他时间不得在外闲逛,快回去。”
谢长欢点点头,趁机打量对方,这人穿着书院夫子的衣裳,面色苍白,眼下有一片乌青,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
谢长欢拉着范九安后退几步,态度端正:“好的夫子,我们这就回去。”
那人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咽了几下口水,眼神一暗,脚步飞快地离开。
感觉到背后刺人的目光消失,两人又回到树后,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