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将云潇月抱到马车上,云潇月堪堪靠住靠背,额头上浮起薄汗。
她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了几口,身上的无力和虚脱感才稍微卸下去了些,只是汗湿了衣裳,被汗水泡着的伤口也隐隐发疼。
“今日多谢王爷了。”
若没有他,恐怕她没那么容易从将军府脱身。
“不必,各取所需罢了。”陆凛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她,云潇月接过帕子,目光落在帕子一角绣着的兰草上,用它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缓了口气。
看她缓了缓,陆凛才又道。
“今日早朝,西北的人来报,大将军父子的尸首仍未找到,只将些衣物用品快马送回京,怕是只能立衣冠冢下葬,想来葬礼过不了几日了。”
闻言,云潇月的心猛一抽痛,悲伤和无助席卷着她,她艰难的靠着靠背,从袖中拿出一瓶救心丸含了一颗,好半天才缓过来。
西北多豺狼野兽,若尸首曝露在野外,极难保全,况且父兄战场失踪已是一月之前的事。
只是尸身一日未找到,原主心里总有一丝指望,现如今这丝指望也破灭了,她怎能不心痛。
马车颠簸,很快便停在了容王府门口,陆凛先下了马车,云潇月扶着马车往下走,脚下一软,险些栽了下去。
陆凛长臂一捞,将她平稳接住,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既受了伤,就应多歇着,屋子里的补药吃着,这两日无事不要出门了。”
云潇月并未应声,陆凛已经转身快步进府门,凝珠急忙扶住她,搀扶着她往府中走。
云潇月结结实实在床上歇了两日,气色恢复了许多,想着差不多到进宫复诊的日子,不等她计算时辰,宫里先来人宣召了。
马车停在宣武门外,还是上次的小内侍领着她,还是福宁宫的方向。
“皇上现下正在福宁宫逗弄小皇子呢!”
内侍提醒她。
云潇月了然的点点头,到了福宁宫,给皇上、芙贵嫔行了个礼。
“贵嫔恢复的不错,这都是容王妃的功劳,朕理应好好嘉奖才是。”
皇上怀中抱着白白胖胖的小皇子,龙心大悦,云潇月也不敢张狂,只谦虚的说是上天庇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云潇月替芙贵嫔检查了下伤口。
芙贵嫔恢复得很好,云潇月替她拆了线,小皇子白白胖胖颇有富贵相,连皇上也甚是喜爱,哪怕身体不济也要常到福宁宫走动看望小皇子。
云潇月替芙贵嫔拆完线从内殿走出来,恰碰见奶妈走进来,从皇上怀里接过小皇子,将小皇子抱了下去,芙贵嫔跟着整理好衣物走了出来。
“爱妃好生歇息,朕正阳宫还有些奏折未批阅,改日再来看爱妃皇儿。”
“是,皇上也要注意身体,国事岂是一日能处理完的,龙体为重才是。”
皇上点头敷衍了几句,便将云潇月一道带出了福宁宫。
“你的药果真有效,朕这两日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与常人无异。”
路过御花园,宫女内侍们都在小心的洒扫着,远远看见銮驾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俯首跪在地上。
此刻云潇月远远的看着这一场景,又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之外的人。
正阳宫内,云潇月冒险给皇上做了一次心脏彩超,皇上如今把她当成治愈自己的指望,倒也没有上次那么疑心了,闭着眼睛任由云潇月替他检查。
打印出彩超单之后,云潇月更确定了自己之前的诊断,皇上的心脏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她调整了用药量增加了一瓶,将超声探头和检查单都收进了药箱。
这样做很冒险,可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毕竟皇上的身体恢复情况直接影响到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会不会搬家。
“父皇,您按照用量先吃半个月,七日左右儿臣会再进宫为您复诊,若有不适,一定不要耽搁马上派人传信给儿臣。您这病症最忌劳累动怒,平日公务再忙也不要晚于亥时休息,久坐劳累便要起身外出走动走动呼吸新鲜空气,于您的龙体大有裨益。”云潇月叮嘱了番,皇上身边的魏大总管都记了下来,云潇月将药箱合好,正了正色,往后退了几步跪在了龙榻前,“父皇您可还记得三日之前曾答允过儿臣,若我的药起效了,便恩准儿臣一桩事。”
“记得。”皇上不甚在意的点着头,想着她无非求些赏赐,也不外乎钱财富贵那些东西,他还是赏得起的。
“父皇,儿臣想入太医署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