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也帮着请求:“父亲,就再让我娘子看一眼吧,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今日听说她在寺里,解卦先生给她解的卦都说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呢,要是发现什么问题,对整个唐府都是有好处的。”
听唐宜又说起那个解卦的事,唐富春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为什么三个人解卦,就偏偏只有他是下下签呢!
唐宜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让手下把那张字据给姜融看。
这就是一张唐宣手下胡乱写的字据,根本做不了证据。只是写的人,并不是被指认的罗海跟罗洋,而是唐宣的心腹派出去的人。
也正因为不是他的心腹本人去的,那派出去的人连张字据都写不好。要是写的是唐宜的名字,章盖的也是唐宜的,那他这回不让唐宜脱层皮去。
可偏偏那几个蠢货,找不到印章居然就把唐宣的印章拿来用了。
唐宣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可还是要先保他们,刚才回府前就派人先赶回来把他们带出去藏起来了。
姜融拿过那张字据,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翻来覆去不说,还凑近鼻子闻了闻,把唐富春跟何氏看得心里跟着紧张了起来。
突然,姜融说道:“父亲,我闻到这张纸上有股特殊的香味。”
“什么特殊的香味?”唐富春一颗心提了起来。
“应该是这张纸本身的香味。”
何氏嗤笑:“一张纸能有什么香味,还在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手里待了这么多天,你确定不是他们身上的气味?”
“母亲,市面上很多纸张都是有不同香味的,叫做香笺,母亲难道没听说过吗?”
“香笺?”
这下,唐二爷三爷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香笺在市面上也挺常见的,不少书店、香铺都会出,不同地方出的香笺香味是很不同的,很容易分辨是从哪里买的,或者卖给谁了。”
何氏心跳都漏了一拍,这姜融是属狗鼻子的吗?难道,这张字据不是那两个去办事的手下临时随便写的,这纸还是从阿宣房里带去的?
姜融听着众人议论的都到点子上了,就对唐富春道:“父亲,既然您已经派人搜查整个唐府了,那刚好,不妨调查一下这张纸笺还在哪里出现过。或者,直接去卖这种纸笺的店铺问问,都卖给过谁。”
何氏紧张道:“一张纸能说明什么,也许很多人那里有呢,岂不是把嫌疑又扩大了。明明都找到凶手了,为什么又弄得府里草木皆兵?”
唐二爷的夫人这时也帮腔道:“是啊大哥,一张纸而已,保不齐他们哪里捡来的偷来的也说不定呢。而且能买这纸的肯定是主子们,这一查,难道把罪责都推在主子们头上?”
唐二爷也深以为然:“大哥,既然事情都要解决了,何必再自找不痛快呢,要这样追根究底,不如直接移交刑部处理算了。”
姜融看着这些人一副打圆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火没烧到他们身上,都觉得没什么大碍。
唐三爷和三爷夫人其实也不是很理解姜融想干什么,但是他们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帮着说几句话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唐三爷就笑呵呵地道:“哎呀,我说大哥二哥,你们别急嘛,先听老大媳妇把话说完嘛,我觉得查查仔细也不是坏事。毕竟,现在有新的疑点了,不查清楚总归让人心有不安。
大嫂,万一这纸不是阿宣房里的呢,阿宣何苦非要担个管教手下无方的罪名呢?”
何氏板着脸不说话。她都问过儿子了,这事确实是他派人干的,要是再查下去,她担心会查出根本不是现在这两个替罪羊干的,二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那几个就跟阿宣关系太密切了,阿宣想为自己开脱就难了。
但是,她又不能说,让儿子担着这罪名没事,这不太奇怪了吗?
在她沉默着的时候,姜融又从容地道:“各位长辈都是大度能容之人,晚辈佩服。”
唐二爷道:“老大媳妇,你这话听着怎么不像夸人,倒像在讽刺我们呢?”
“二叔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这小辈,怎么说话呢!”唐富年板起脸道。
“二叔见谅,敢问二叔,要是您的名字被那些贼子写在他们伪造的字据上,说您在某年某月某日强抢了人家百姓的良田,又有了线索,您会不追查到底吗?”
“这,我,”唐富年一时无言以对。
他当然要追查到底啦!可是,当着何氏的面,他不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