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脸往哪搁?”
“老子不管,你今年要是他妈的再不回来,老子就找到你们学校去!”
“我没钱花了,你给我卡上打点钱,你有钱吧?”
“我卡号是238xxxxxxxx,快点,别他妈让我催,你本来就应该给我养老。”
许书澈一条条看下去,近乎窒息。
他颤抖着指尖在对话框中写道:“我不会给你打钱,也不会回家过年,别再想从我这里要到一分钱。”
这句话发过去,许书澈就迅速将对方拉黑了。
对面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是那个酗酒家暴和母亲离婚的父亲,也是那个从来没尽过监护人意义的人。
高中的时候他喜欢男生的事被王世美捅了出去,老师觉得他心理变态,把他父亲找来了学校。他父亲一身酒味,听说老许家这棵独苗香火长歪了,气得当场脱下鞋打他,破口大骂。
然后许书澈就成了全校的笑柄。
很多时候他在想,高中那一年他几乎遭遇了一生中毁灭性的打击,却仍活了下来,也算是一种命大。
等上了大学之后,他过年的时候就再也没回过家。学校如果赶人走,他就在什么平价旅店里凑合住一段时间,等开学前半个月再回来。
而今年也不例外。
许书澈垂眸,将手机锁屏放在桌面上,正要继续给师妹看论文,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席卷了半个寝室。
“真无语,我们篮球队的队员几乎都走干净了,明天去见赞助商也没人和我一起。”
简一寻擦着头发出来,拧着眉头回完消息后随口问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票买了吗?”
有的人就是有本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书澈看着简一寻满脸单纯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兄,不开心吗?”
简一寻随意将头发擦了擦,在他身边坐下:“我洗澡前你不是还好好的?”
“没事。”
许书澈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撒谎道:“没有不开心。”
简一寻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小心地伸手戳了下他的脸。
许书澈受惊了一样蓦地向旁边躲去:“你干嘛?”
“垮着脸,还说没有不开心?”简一寻说,“就会骗我。”
许书澈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自己的家庭。
本科的时候舍友夜谈说起家庭,他也是从不参加。寒暑假放假前,有好心的人想和他搭伴去车站,他也委婉地拒绝了。家庭对他来说不是避风的港湾,而是另一处让他倍感煎熬的地方,所以他本能地想掩盖和逃避,就好像不和任何人说起家里,这个让他难以启齿的家就不存在了。
但看着简一寻的眼睛,他忽然有一种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
许书澈动了动唇,艰难道:“其实其实我是有不开心的。”
简一寻本来都做好了许书澈继续糊弄敷衍他的准备,想着人家不愿意聊就不聊了,却没想到许书澈居然愿意主动和他坦白这一切。
“为什么不开心?”简一寻问他,“课题还是因为什么?”
他问完,眨了眨眼,“腾”地站了起来:“我靠,不会是对面那个弱智又来烦你了吧!”
许书澈原本正自己和自己纠结着,听见简一寻这么一说,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说什么,没有的事。”
“那是什么?”
“就是你问我寒假什么时候回家,我一直没和你说实话。”
许书澈的目光落在简一寻身后的桌面上,不太敢看他的反应:“我不回家了,因为我和家里关系不好。”
“之前王世美把我喜欢男生的事闹得全校都知道,老师觉得影响不好,于是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知道后特别生气,正喝酒呢,拎着酒瓶子就来学校找我,在老师办公室里打了我。”
许书澈下意识地去摸右肩,似乎那里陈年的旧伤仍隐隐作痛。
简一寻眼前晃过上次两人在篮球队浴室时自己看到的画面,心跳骤然一滞。
他记得许书澈右肩上确实有一道伤疤,只是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说不准就是那会儿被酒瓶砸的。
看上去好疼。
“他酗酒家暴,我六岁的时候我妈被他打得崩溃了,和他提出了离婚。当时办案的民警很好,没说这是家务事他们不管,认认真真地帮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