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本城的仵作兼捕快,陆觉昨晚逃命的脚法,也是这个人抽闲暇的时间教导的。
看着钱大谦那杆黄铜旱烟还在吞云吐雾,陆觉讶异于这个点了,他还未出门公干。
他愣了一下,随即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走了上去。
“钱叔,您真是聪明绝顶,一猜就中。我昨晚确实跑了一趟城外,回来得太晚了,就等天亮城门开了才能回得来。”
钱大谦上下打量了一眼陆觉,眼尖地发现了他肩头的一块血渍。
然而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最终叹了口气,往地上敲了敲烟锅。
“安全回来就好。现在边境战事紧张,城外可不安全。
要不我去跟县令说说,牢房里缺个杂役。虽然工钱不多,但至少管饭,比你现在这样四处奔波要安全多了。也能让你爹少操点心。”
陆觉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谢谢钱叔的好意,但我不喜欢那种混日子的生活。牢头们天天喝酒赌钱,我可不想赚不到工钱,还要欠他们一屁股债。”
钱大谦哼了一声,“你们爷俩性格都是一样倔。算了算了,我出门有事了。你可别再穿着铁靴练功,赶紧回屋睡觉去!”
钱大谦所说的铁靴,乃是他为了训练陆觉腿法,特意找人定制的。
“钱叔您放心,我现在累得够呛,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更别说是练脚力了。”
陆觉笑着答应道。
目送着钱大谦那略有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陆觉便走进了西偏房。
他关上房门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换下了已经结了盐霜的衣服,低头看向肩头——那里并没有一丝伤痕,与衣服上那清晰无比的血渍格格不入。
陆觉再次用右手使劲按压了肩头,确实没有任何疼痛之感袭来。
昨晚与大树猛烈撞击后,那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拧转的剧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怪人治好的?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颗不起眼的珠子突然从换下的衣物口袋中滑落,咕噜咕噜地在地板上滚动着。
陆觉记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物品,好奇心驱使下,他弯腰捡起了这颗珠子。
触碰珠子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瞬的刺痛,但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了昨晚那张诡异莫测的脸庞,于是站起身来,仔细地将珠子捧在手心观察。
珠子表面并无任何光泽,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黯淡。
它的颜色泛黄,有点像琥珀,但质感却截然不同。
陆觉捏了捏珠子,仍旧没能看出它的奥妙,只得将其放在桌角。
他心中暗想,如果那个怪人真的就在朔风城附近,这段时间出城办事,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
陆觉再次确认房门已经紧闭,随后掀起床上的席子,打开了床板。
床下顿时露出了一堆堆成小山的书籍。
他从最上面挑出一本,坐在桌前,开始仔细品读。
随着一页页地翻阅,陆觉时而紧锁眉头,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仿佛正在与书中的作者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一缕阳光透过窗缝,不偏不倚地照在了放置在桌角的那颗珠子上。
没过多久,珠子突然轻轻晃动了几下,随后又归于平静。
而此刻的陆觉已经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中,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与此同时,在朔风城中一座气势不凡的豪宅内,一名素衣少女正恭敬地将两块碎玉递给端坐在堂上的贵妇人。
贵妇人接过碎玉,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便将其搁置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辛苦了。”贵妇人的话语中透露着威严。
“替父亲和哥哥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少女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你这次回来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你父亲曾言送信之人可能无法回来,让你到时便返回。为何还会耽误?”贵妇人继续追问道。
“主母,是陈管事让我再等等的。他说此人是飞羽楼的第一招牌,必定不会辜负使命。我也很想知道确切的结果,所以便自作主张多逗留了片刻。”
少女磕了一个头,恭敬地回答道。
“罢了,既然你心中还惦记着宁显的事,这次我便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