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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一顿,竟下意识想要拂开我。我虽头晕眼花,反应却快,在他抬手时一下牢牢抓住他的衣袖。怕他推开我,反而更靠近了些,唇几乎都要贴在他的胸膛上。
“道友,可否——咳、咳咳……”
或许是情绪有些起伏过大,我一张口又呛了一口凉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幅情态实在狼狈,我尽力偏开头,身体颤抖着,极力想蜷缩成一团。理智上清楚,我此时应当松开手离远些,否则实在遭人嫌。但或许心底还是本能地怕疼,知道这会我手脚发软,松了手失去支撑,恐会摔得极惨。于是不自知地反而攥他衣袖攥得更紧,当成水中浮木一般,手背都浮起鲜明青筋。
宋星苒有些莫名地被我吓到了,见我咳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手悬在我颤抖的脊背上,想要拍下来顺顺气,却又不敢,傻愣愣地僵在那询问,“阿慈、舟多慈?你、你没事吧?”
我很想翻他一个白眼。
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被我攥住衣袖的男子,或许终于意识到该发扬些君子风范,默不作声扶住我。
他力道很“稳”,仿佛能托举住我大半个身子,给予了足够的支撑,手下却很轻缓。我终于站稳当了,等那恶咳平息,我飞速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有些懊悔地低了头。
我知晓我此时情态实在不好看。
面容苍白,又因为身体发烫,两颊飞起一抹极淡红色,并非气色好的那种,反而显出病容。
只这样便罢,方才我咳得厉害,眼中噙出些雾气来,视线迷蒙,眼角也是通红的,落在旁人眼中,岂不更显得我懦弱失态?
我一时都后悔向他求助,恨不得此人不存在才好。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正也丢过脸了,我硬着头皮开口,“道友……”
我开口前已在脑中预想过一通,先说明身份,我是舟家嫡子、院落主人。再许以利益,知恩图报,不落口舌。最后再暗示一下,今日过后,尤其是一些细节处,不便告知旁人。
我丢不起这个人。
但被身上寒意攀附刺激,我的气力也消耗到极致,喉中刀刮般疼,我几次张口,竟没发出一点声音来,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只挤出低哑的一声,“……帮我。”
说完,我:。
我自己也哑然无言。
平日态度倨傲散漫些便罢,到求人的时候,我还这般憋不出几个字来,这二字同颐指气使般,我见这人也不像什么好脾气的修士,恐怕别说帮我,不现在撒手已是忍耐后的结果了。
难道真的要向宋星苒这个混蛋低头……
“站稳些。”
有些出神时,我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冷冽,没什么情绪。
收回手前,倒还提醒我一声。
我心下叹息,“嗯”了一声。
他果然很快收回手,但在下一瞬间,又转身半跪在地,露出完整的背部线条来。
“上来。”他说,“我背你回去。”
我怔了一下。
实在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修士难不成是面冷心热那类的,其实是个好人?
我还有点迟疑,是因为其实我原本想的,是让他帮我通传这附近的奴仆,遣人派灵舆来接我去最近的院落先歇下看病——大氏族的属地一般都设下禁止神行、御剑的术法,以免被外来者入侵,不过灵舆不在其范围内。
这么一来一回当然也要消耗更多的时间,不过我自认还能熬过那一会。
更何况让陌生修士耗费气力送我,未免耽误他太多时间,像只传个信,倒是可做顺水人情。
我犹豫一瞬,才开始解释,“不是,我不要……”
却见男人突然转过身,闷闷地看了我一眼。
我:“?”
我被那一眼复杂得莫名其妙。
“好。”他突然开口。
我还没说完他便理解了?
我心道,这或许就是成年修士间的共有默契,便见他复站起身,突然弯身向我靠了过来。我见到他微垂敛的睫,从肩头滑落的发丝,身上所挟的降太魂香的气息骤然浓郁了起来,一时间比方才我撞进他怀里靠的还要近。
一团温暖热意将我包裹进去,膝弯好似贴了一团火系符箓,“烫”得我的脚微微绷直。脚下腾空,我几近以为自己是晕晕乎乎地摔倒了,直到眼前视野轮换,我眼睫微颤,终于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