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迟大小姐打算使唤谁?阿辉吗?”
迟漪溢出一声气音,转身硬气得很:“……那你走不走喽?”
“……”
这也叫请客吃饭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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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下山是由靳向东开车。
导航定的目的地是尖沙咀一带,停好车,遍地都是灯红酒绿的啤酒吧。
春节这一带关着门几乎没人做生意,靳向东这么多年总在京城或国外过,都快忘记香港节日氛围,此刻望着空无人烟的大街,睥她一眼。
“喝西北风?”
迟漪耸一耸肩:“你好没耐心,晚上都喝那么多酒了,西北风就当醒神咯。”
靳向东气笑,自嘲他竟神经地在三更半夜陪人满城兜风。
面上始终压着风度,好脾气的跟她往深巷里走,走至拐角,里头光线越发阴暗起来,前面的人步履却越发轻盈,他皱起眉,将人往回拽。
“要吹风,往大路上去。里头成什么样子。”
不怪他此刻没耐性,社会新闻每天都能爆出来巷子里的事,这边越来越偏,大过年的,他真不想惹什么事出来,无论是于集团还是于他自身,都是不利的。
迟漪回眸本想争辩一二,但观他眼底情绪是动真格,声音软下来:“放心,里头真有餐吧,真吃宵夜,不敢玩你的。”
最末还嗔怪似的,用粤语喊他‘大佬’。
隔着条披肩,靳向东虚圈住她手臂跟她往前走,一直到深巷尽头透出些昏黄的光。
越近越能听见隔音墙里漫出来的音响声。
哪里是正经餐吧,这地儿分明是个能够提供热食的酒吧。
老板刚送出来一行客人,正立在外头垃圾桶旁点烟,一抬头望见走过来的一对男女,眼神一定,认清脸,惊讶之意立时流出来,掐灭了烟便迎上来。
“celia,好耐冇见!”
迟漪与其寒暄两句,“老细,二楼还有位置吗?”
老板点头热情地引他二人进去,绕过满座的大厅直通二楼包房。
靳向东是头回来这地,阅过眼餐单,直接递回她,“客随主便。”
迟漪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托着腮簌簌翻动餐单,眼神轻落在他身上,娓娓报起菜名:“多春鱼,至尊薄饼,法式鹅肝伴焦糖菠萝,鱼丸车仔面,黑松露火腿贝果,各一份。还有法国生蚝一打。”
点完菜,她翻到酒水页,推过去:“威士忌饮不饮?”
他脱离校园已久,日日周旋在商务饭局上,打交道的都是年长者,即便是带小妹明毓外食,也都由德叔或餐厅经理着手安排菜式,难得听见她这样点餐搭配的,终了还能气定神闲问他一句威士忌饮不饮。
靳向东轻抬眉棱:“听你的。”
迟漪勾唇:“好呀,那就选一支甜起泡咯。”
出餐算比较快,服务生把菜上完就退下。小姑娘直起腰有模有样亲手给他斟好奉上,满桌食物飘散着芝士与肉的浓香。
靳向东不动声色打量她一举一动。
迟漪戴着手套捻一块薄饼披萨,咬一口,瞪无动于衷的他一眼:“你别小看,这家真的很好吃。”
摆了满桌的五颜六色,靳向东在她眼神指控下选择性夹了一小筷食物。
入口的确丰富,是妹妹仔喜欢的甜腻口感。
楼上音响循环播放着港乐歌单,靳向东慢条斯理抽纸巾擦拭沾了一滴番茄酱的手指,稍抬眼,望见一双熠熠发亮的清眸,她声调微扬,藏着一丝期待:“怎么样?”
靳向东眉尾轻挑,说:“独具一格。”
好赖话她听得出,心知肚明他的揶揄之味,但又想着两人年龄有差,代沟也是一定的,辩说:“当然咯,我们年轻女孩都好这口,为了大哥以后能情路通畅,多体会一下我们年轻女孩的口味吧。”
靳向东细细听完,在心中冷嗬一声,她半大一点倒挺会讽刺人的。
桌边倒扣着的手机先响起来,他翻过来瞧了眼备注,又看了眼迟漪,继而起身:“出去听个电话,吃完送你回去,别乱跑。”
后半句叮嘱他语调稍沉些,像在告诫。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头走廊去,迟漪意兴阑珊抿着一口口起泡酒,甜丝丝的漫在口腔,胃里一点点地胀起来,撑得她拧眉头。
迟漪不闲着,目光打量起帘外透照的那道清肃身影。
他站在廊沿边与人通着电话,人来人往的,那人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