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装水果糖的铁盒子,里面现在只静静地躺着张卡。
解语臣将那张薄薄的信纸折了起来,妥善地放回铁盒子里,又把盖子盖了回去,揣在身上回到了书房。
月上中天,解语臣这会子睡意全无,铁盒子只有他半个巴掌大,就这么紧紧地躺在他的掌心上。
信里提到的那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书桌的左手边放了个相框,这张老照片被主人保存的很好,但死物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照片依旧微微泛黄了。
照片里是一个容貌绝艳的男子抱着个穿小裙子的女娃娃。
女娃娃笑得腼腆,眼神偷偷地望向抱他的人,而另一个,目视前方,笑得连虎牙也露出来了。
相框被他反扣在桌面上,咔哒一声响动在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解语臣犹是觉得不够,将相框和铁盒一块收进抽屉里。
做完这些,他像是浑身都被抽去了气力,瘫靠在太师椅上,低声笑了笑。
“这时候倒是坦诚了。”
他恨恨地想,明知道进张家古楼十死无生,为什么非要进去。
明明都从古楼里出来了......如果能早点发现他......
越是这么想,解语臣越是觉得齐笙的死有蹊跷。
那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据送消息的人说,他身上大大小小有几十处伤,还中了毒气,肺部严重溃烂。
心口处有一处致命伤,没有得到处理,心脉受损。
还真应了那句“十死无生”。
解语臣闭上眼,深夜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他忍不住想,说不定齐笙这个老狐狸偷偷躲起来了,那具尸体不是他的。
他固执地,不愿意相信,齐笙的死亡。
凌晨四点多,天空已经亮了,抽屉里的那个铁盒被他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他只取走了盒子的信,没动那张卡。
最后,将铁盒和照片一块放进了保险柜里。
“解五,订一张去沙市的机票。”解语臣推开房门。
“今天的吗?”解五一说完就恨不得咬了舌头,这不是明摆着吗。
解语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最早的。”
解连环这些日子,除了要接手齐笙手里的盘口,还要替他安排好葬礼的各种事宜。
总之,这几天他忙的焦头烂额,本就不怎么浓密的头发变得更加稀疏了。
吴斜跟在他身边,替他处理了不少事宜,忙碌之余,解连环觉得欣慰,这个便宜侄子,变得能担事了不少。
棺椁停灵七日,后面便要安葬。
按照老长沙的习俗, 本该土葬,但解连环说要尊重齐笙的个人意愿,齐笙从前半开玩笑的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要一把火烧了,他可不想待在阴暗潮湿的地底。
这几天黑眼镜寸步不离地守在齐笙的床边,他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每天,定时定点地给他擦拭身体。
尸体腐烂的程度太快了,青灰色的尸体上长出了大片尸斑,恶臭弥漫了整间房间。
可黑眼镜像是失去了嗅觉一样,和一具尸体同吃同睡,整日待在房间里不出门,晨起时带着他晒太阳,轻柔地将他抱在怀里,沐浴在阳光下,语气温柔,生怕惊扰了怀中人。
“阿笙,多晒晒太阳,补钙。”
温暖的阳光洒满整间房间,黑眼镜低声哄着他,两人相互依靠着,像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吴斜依靠在门框上,紧紧地注视着这一切。
从第一次看到黑眼镜轻吻齐笙额头,吴斜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石化在原地。
原来......原来,瞎子和阿笙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
怪不得他总觉得他俩之间气氛和别人之间很不一样,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