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当面请求你的原谅吗 ?”
他别过头,不肯说话。
可她却从他动摇的神态察觉了他真正的心思。
“哦,雷。”她一阵激动,不禁更加揽紧他。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苦涩道。“他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他还活着。
她心跳狂野,好想立刻这么接口,可残存的理智依然阻止了她。
就算他得知真相后,能原谅自己的父亲。但她呢?他能原谅她这个设计这场骗局的主谋吗?
不,他不会原谅她的!他会恨死她——
她不敢赌,不敢想像道出真相的后果。
她不敢……
“你怎么了?滟滟,你脸色很苍白啊。”他捧起她的脸,蹙眉端详她。“哪里不舒服吗?”
她心一紧。
他怎能这么关怀她?他明明处于心情震荡的啊!怎还能分神注意她?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我没事。”她嗓音哽咽。“我只是在想雷……呃,陈伯——”
“还在烦恼他住院的事?你放心,我会劝他答应住院的。”雷枫樵安慰她。
“他不会答应的。”她木然摇头。
“我会想办法劝他的。”他微微一笑。
“你能天天去医院看他吗?”她焦切问。“天天去陪他?”
“每天都去?”他蹙眉,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会尽量,滟滟,可你也知道最近农场也有不少事要忙,可能抽不出太多时间。”
“那他就一定不肯住院。”她凄楚地,鼻尖红了。“他一定会宁愿忍受痛苦,坚持回到农场来。”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有些茫然。“他住不住院,跟我有关系吧?”
“嗯。”她眼眶也红了。
“为什么?”
“因为……他想多点时间跟你相处。”
“他这么喜欢我吗?”他不解,半开玩笑。
她没回答,站起身,背对他。
“滟滟?”他疑惑地望着她微颤的背影。
她心口一揪,忽地憎恨起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不敢说?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告诉他真相?
好不容易他露出可能原谅父亲的迹象啊!难道她忍心看着他们父子俩永远不能相认?看着雷伯伯为了争取与他相处的时间不惜糟蹋自己的身子?
难道她何湘滟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人?
“滟滟,你究竟怎么了?”他来到她身后,担忧地转过她身子。“你今天晚上很不对劲。”
她凝望他,眼睫沾上剔透泪珠。
“怎么哭了?”他心疼地抬指拭去那抹湿润。“有什么话说出来啊。我会帮你解决的。”
“雷,你——”她握住他抚向她的食指。“曾经有女人……欺骗过你吗?”她沙哑着嗓音,神色看起来好哀伤。
“你什么意思?”他微笑。“你该不会要说自己欺骗了我吧?”
她容色苍白。
窒人的沉默让雷枫樵也逐渐变了脸色,眼光沉黯。“究竟怎么回事?滟滟,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她别过头。
胆小鬼!她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滟滟,你……”他还想说些什么,一串电话铃声却陡然响起。
静夜里的铃声,听来格外急促而尖锐,恍如催魂铃,一声一声教人心神不宁。
两人同时瞪向茶几上的电话,好片刻,都不敢去接。
终于,雷枫樵首先恢复冷静,慢慢接起电话。“喂。”他听着对方说话,愈听,脸色愈阴沉。
何湘滟颤着呼吸瞪着他挂断电话。“怎么、怎么了?”
“陈伯又发作了。”
“什么?”她震惊得拉高声调。
“别紧张,他们急救后,情况已经稳定了。”雷枫樵缓声道,试着平稳她的情绪。“只是医生希望我们劝他住院接受治疗,他说再这样下去,陈伯会连晚上好好睡个觉都不能。”
“他当然得住院,他一定得住院。”她焦急地搓着手,像只无头苍蝇在室内乱绕。“不住院不行,你看他连睡觉都不能好好睡,才没几个小时又发作了,他一定很痛,一定很痛苦……”
“滟滟,你冷静点。”他稳住她仓皇旋绕的身子。“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跟他谈,我相信他会接受的。”
“不,他不会的。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