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却又不敢接近,只是自己在林中自言自语,这些话可都是她自己说给我听的。”
那边三人却已经止住哭声,秦越人抚着大无艺肩头问道:“儿啊,你叫什么名字?”
大无艺道:“我原是姓‘大’名‘无艺’,现下认祖归宗,是要改姓秦的。”靺鞨本无文字,渤海国和大唐一样用的汉字,但国人识字的极少,便是王族,也都起的什么“大武艺”、“大门艺”之类的名字,因此大无艺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
云姑却颇不好意思,道:“越人,我当时以为这孩儿是大野勃的,因此给他起了个歪名,你给他起个你秦家的好名字把。”
秦越人笑道:“我本也不姓秦,‘秦’者‘大秦’也,乃汉人对我波斯的称呼。况且‘大’姓本也是你的母姓,要我说这姓就不必改了,‘无艺’确实不好听,要我说人无‘信’不立,不如叫‘大信义’吧。”
大无艺扣头道:“自今日起,孩儿便叫‘大信义’。”他口称孩儿其实已是四十二岁的中年人了,秦越人搀他起来,道:“你可有了子嗣?”
大信义起身叉手道:“回禀阿爷,孩儿已育有两男一女,
秦越人高兴地道:“赞美景尊,我老翁今日老来得子,还喇
大信义道:“阿爷,你随我和母亲一起回扶余城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儿女绕膝,同享天伦,岂不美哉?”
秦越人道:“此刻却不能去。独孤丈体内地毒气尚未尽除,可受不了长途舟车劳顿。我须守在此地等待老丈毒气除尽,才能离开。”
大信义叉手道:“阿爷仁心仁术,孩儿全凭阿爷吩咐,我们便一起在这泊汋城中住下,只等独孤丈大安了再一起回扶余府。”
秦越人惊道:“孩子,你既然做了渤海国的扶余城主,当不负王恩,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又怎能只顾自己家事?”
大信义叉手道:“父亲教训的是,我们或可作滑竿,肩舆,抬着独孤老爷出发?”
秦越人摆手道:“不可,不可,先前是急于逃命,所走道路虽然狭窄泥泞,但好歹有惊无险……此刻却不能再搬动他了。”
江朔道:“爷爷所中之毒还没好?需得静养多少时日?”
秦越人道:“独孤丈所中之毒,药性猛恶,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需得传他疗伤吐纳之法。只有自己调理好了体内先前受损的脏腑,才算大功告成。时日么……我看怎么也要半年、一年的时间。”
大信义道:“好,那我便也留在此地陪伴阿爷。”
秦越人道:“诶……这如何使得?你既为一府之刺史,一州之城主,怎能不做正事却老在外面晃悠?”
大信义道:“孩儿四十多年了才见到亲生阿爷,正是尽孝道的时候,衙门的事情自城中有小吏按部就班,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云姑也携着秦越人的手,道:“义儿说的是,我也留在此地陪着你。”
秦越人却为难道:“可是据越人所知。云姑你和北溟子可还是夫妻,这……”她陡见
自己儿子和爱人,自然无限欣喜,但他此刻亦是一个笃信景尊的景徒,想到与云姑四十年的虐情就违反教义,心中不禁大为踟蹰起来。
李珠儿跨前一步,从衣袖内取出一件纸笺,朗声道:“云姑,此乃北溟子亲笔所书《放妻书》。你和越人大贤尽婚配,无需为难。”说着恭恭敬敬地将笺子双手递于云姑。
这书笺是锦帛所制,封皮上写着“和离”二字。云姑打开笺子果是一份“和离”文件,只见上书:
盖说夫妻之缘,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妻大绮云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佳婿,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见了这张笺子,云姑才知这整件事情原来背后都有北溟子在背后妥为擘画,早早便将和离文件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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