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脸:“崔娘子会不会嫌我烦?”
“人人都说我武艺不精,兵法不擅,不适合做武将,我自己也知道,可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我只能做武将。”
吕子显忽然换了个话题。
崔云昭摇了摇头:“少将军平日里可能太过沉闷,无人倾诉,今日藉着酒,说出来就好了。”
“我同少将军不熟悉,不知道少将君武艺如何,但少将军是吕将军的长子,是这博陵城的衙内,想必差不了。”
武将世家根本不用以科举和举荐升迁,节度使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节度使。
一般百姓们称呼未来的节制为衙内。
吕子显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酒话,显然平时也很苦闷,对衙内这个词不是很喜欢。
崔云昭就尽量用少将军称呼他。
果然,听到衙内两个字,吕子显苦笑出声:“是啊,我不过是个衙内。”
听到这里,崔云昭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
这天地下,多少人踽踽独行,努力生存,那些长行,士兵,那些农民,行商,哪一个过得好?
吕子显光凭出身,不用努力,就轻轻松松比霍檀高了两级,他居然还不满足。
颇有些不知好歹。
吕子显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幽怨:“我想做的不能做,想娶的,也……”
崔云昭倏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吕少将军,你喝醉了,我去帮你找亲兵。”
吕子显似乎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摇了摇头,眼见崔云昭要走,他立即急红了眼睛。
“崔娘子,你怎么走了?”
崔云昭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从吕子显说出那半句话后,她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安静听了。
她直接绕开一张桌,从另一边往门口快步行去。
但她这边脚步快,身后的吕子显竟也磕磕绊绊跟了上来。
崔云昭没有回头,她快步来到春芳酿门口,正要喊前方的城防军,就听到身后传来吕子显的呼唤声。
“崔娘子,你别走,你别走。”
崔云昭下意识就要往前走,然而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就隔着衣袖握住了崔云昭的手腕。
崔云昭心中一惊,倏然回过头,就看到吕子显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方才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此刻两人一前一后而立,崔云昭才感觉出对方的高大和压迫。
他再哭哭啼啼,再委委屈屈,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高大武将。
崔云昭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甩开吕子显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吕子显竟是这般不知礼数,直接动手了。
崔云昭不愿意闹出动静让人看笑话,她没有开口,只想尽快挣脱吕子显。
但吕子显的手太有力气,崔云昭根本就挣脱不开。
崔云昭的脸色更难看了。
对方现在是个醉汉,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在她身侧,梨青也有些焦急。
吕子显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含含糊糊说:“崔娘子,我还没说完,你别走。”
他说着,醉醺醺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往崔云昭的肩膀处袭来。
崔云昭右手被钳制,挣脱不开,她只能往后一闪,不管自己会不会摔倒,一定要躲开吕子显的触碰。
但她并没有摔倒。
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双熟悉的大手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让她稳稳落到了身后男人的宽厚胸膛里。
紧接着,吕子显伸出的手就被人一把钳制住了。
“吕少将军,放手。”
霍檀带着威压的声音,铺天盖地朝吕子显袭去。
崔云昭许多年未曾看到霍檀动怒了。
此刻的霍檀就如同被人侵占了领地的老虎, 浑身上下都透着怒意。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更是深沉,一瞬不瞬盯着吕子显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吕子显不放手,他就要动手了。
崔云昭有些呆愣, 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时, 才发现吕子显已经被霍檀逼迫得退后两步。
此时,吕子显的脸色青白交替,难看至极。
被下属逼迫至如此, 实在是有损颜面。
哪怕吕子显已经醉酒, 现在也多少清醒了些。
“霍,霍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