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少能碰到,许多大夫也是不知道的,”老神医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而且听到此名患者的病症,她是不可能食马钱子的,她应该是被人下了毒。”
“一种,名叫牵机药的毒。”
崔云昭的心跳骤然加快。
牵机药?
她心绪起伏,听到这三个字,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里,可她紧紧攥着手,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惊惧神色。
这种毒药,她以前从未听说过。
老神医叹了口气:“说起来,这种毒药更为少见,不仅需要马钱子,还要加另外一种番木叶,两种合成,才能成为剧毒。”
“可马钱子在南地的深山老林之中,而番木叶则生长于北地雪原高山崖壁,更是难得,比马钱子还要珍贵。”
老神医侃侃而谈:“如此一来,这种机缘巧合被做出的毒药,也就只出现在传说中。”
“一是难寻,二是名贵,三……则是制作困难,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还没有人会做这种毒。”
崔云昭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人会做这种毒?”
老神医摇了摇头,他放下笔,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
“这样恶毒的杀人毒药,没有必要作为传承手艺,当年能被研制出来,听闻也是机缘巧合。”
“我是在一本游记里读到的,说是那种毒存世并不多,在那本书中,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毒,足见其歹毒。”
老神医说着,却若有所思:“不过多年过去,我不记得那本游记的内容,当时也以为是杜撰胡言,现在听来,居然是真的。”
崔云昭抿了抿嘴唇,她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点想笑。
杀她的人真是怕她死的不够彻底,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才寻到这天下至毒。
就为杀她一个普通人吗?
崔云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老神医见她陷入沉思中,想了想才开口:“小娘子,你可知道那位妇人生前都吃过什么?”
“若你所言是真的,那她十有八九是被人所害,可不能让死者死不瞑目啊。”
“害人者如何可以逍遥法外。”
老神医确实是医者仁心,即便只是听说的病例,他也想要为死者讨个公道。
崔云昭叹了口气。
“当时太乱了,年代也有些久远了,十年过去,婶娘早就化为枯骨,哪里还能为她伸冤呢?”
崔云昭半真半假说着。
老神医也叹了口气:“唉,是我着相了。”
说到这里,老神医想了想又说:“小娘子若还在家中住,入口之物务必小心,这种毒即便只是微量,也会让人慢慢痛苦而死。”
崔云昭问:“这是何解?”
老神医道:“我隐约记得,那本游记上讲,若要人立即致死,需得用五钱的数量,但若想长时间折磨人,每日用以指甲大小,用上十日,那患者会全身剧痛,内腹抽搐,痛不欲生。”
“等到十日之后,才会内腹衰竭而亡。”
崔云昭倏然钻进了拳头。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下毒之人,给了她一些怜悯,没让她这样痛苦死去?
老神医别看年纪大了, 但对于自己看过的药理书,却是过目不忘,如今回忆起来也是分毫不差。
他想了想, 继续说:“你们可得小心一些,万一……”
老神医是担心他们村中下毒之人会继续下毒。
崔云昭摇了摇头, 感谢老神医:“多谢老神医,不过这十年间村中倒是再未有这般情形,那毒又如此名贵, 想必已经没有了。”
老神医这才松了口气。
崔云昭沉思片刻, 问:“我想问一问老神医,这种毒当真没有了吗?若是有, 又价值几何?从何处可以寻到?”
老神医愣了一下, 抬眸看向她。
他已过古稀之年, 可那双眸子却一点都不浑浊, 依旧炯炯有神。
“小娘子, 你细问这些做什么?”
老神医还是睿智。
崔云昭却不慌不忙, 她落落大方坐在那, 抬眸看向老神医,眼眸里只有清澈的光。
“若是知道这些, 回家与父母长辈说了, 说不定就能猜到是谁下的毒, 即便不能与他治罪,让村中人防着也是好事。”
老神医又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斟酌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