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里投毒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甚至都不需要那么多人来行事,人就能把事情办妥。
思及此,崔云昭便道:“看来还得把守城中各处水井,不让生人靠近,继续投毒。”
她思维敏捷,处事果断,不过几句话就分析出要如何行事,老神医眉头略松,看起来也放许多,道:“还是小友谨慎,如此甚好。”
崔云昭问:“得病的百姓都在何处?”
老神医说:“一开始都在自己家中, 不过今日因为封城, 岑将军担心出事, 便让士兵把的病的百姓都请出家门, 一起聚拢在城北棚户区,各药方的大夫都过去那边,在给病患看诊。”
这个过程肯定艰难,但岑勇此人倒是沉稳,直接在全城下达军令,告知若是藏匿病患,直接格杀勿论,在这样的威压之下,有许多病患为了不连累家人,都自行去了棚户区。
听到这里,崔云昭也跟着叹了口气。
乱世只能用重典,否则即便不是疫病,要医治解毒,也凑不齐那么多人手四处送药看诊,留在家中反而会有性命之忧,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把病患全部集中,一起用药治疗。
这可能也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却也能保住更多人被以最快的速度救治。
岑勇此举倒是让人敬佩,即便承担了百姓的咒骂和怨怼,岑勇也在所不惜。
他做到了一个父母官应该做到的一切。
崔云昭又同老神医问了问解药事,得知老神医一直在试药,便松了口气。
“若是能有解药,百姓们就得救了,此番多谢老神医。”
老神医这么大年纪,此刻出山,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能治好百姓,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出了什么岔子,他也会跟岑勇一样被人怨恨咒骂。
可以说是晚节不保。
但老神医依旧站了出来。
老神医看着崔云昭,忽然笑了一下。
他眼眸中有着敬佩和慈爱:“为医者,自当尽心救治病患,我们只要做好这一件事便好。”
“就如同现在的小友,这本与你不相干,你却依旧劳心劳力。”
“身在其位便谋其政,我不需要百姓感谢,我只希望治好我的病人。”
崔云昭看着老神医,缓缓点了点头:“老人家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从青浦路药局离开之后,崔云昭立即去了防御使府面见岑勇,当时崔序也在,崔云昭便把来意一起说了。
一是要保证百姓食水,二要尽力征调药材,城中患病人数众多,光凭各家药铺的存药杯水车薪。
岑勇和崔序自然也知道,但此刻两人面色都不好看。
崔云昭迟疑地问:“可是朝廷没有回复?”
岑勇咬紧牙关,道:“今日并非我要封城,一早便收到朝廷政令,要求必须封城,并且如若半月内无法彻底解决疫病……”
后面的话,岑勇都说不出口了。
崔云昭神情微变,顿时便明白裴翊询这是彻底放弃了博陵。
与其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填补救援的空子,还不如直接封城,最后能活下来的百姓继续生活,死去的人就直接抛弃。
亦或者,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
崔云昭抿了抿嘴唇,神情凝重地道:“将军还能往外传递消息吗?”
岑勇看了一眼崔序,迟疑片刻,道:“尚可。”
崔云昭垂眸深思,然后便抬眸看向岑勇。
她目光凌厉,有着势不可挡的锐利锋芒。
“将军可敢拚一拼?”
此刻崔云昭跟岑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博陵一日不解封,崔云昭可能就多危险一日。
他们不怕封城,最怕的是百姓动荡,城内内乱,或者朝廷彻底失去耐心,采用更极端的手段。
情势最快得到控制,最不容易出现大危机。
岑勇还在犹豫,就听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防御使,急报!”
岑勇沉声道:“说!”
那士兵就推门而入,迅速说道:“方才城东、城西有五处百姓反抗逃跑,已经被镇压,病患已经转送至棚户区。”
岑勇深吸口气,看向崔云昭:“不赌也要赌了。”
崔云昭便道:“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几点,若是要安抚民心,将军可以先派士兵在巷中宣讲,告知病人是被带走治病的,这一次并非瘟疫,用药可救。”
“二来则要尽快清算城中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