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好,”钟意回忆起前世,笑道:“我同他下棋,胜多败少,可我知道,是他让我的。”“没准是他赢不了你呢。” 李政酸道:“我便没有什么比他好的地方吗?”钟意仔细端详了他半晌,终于道:“你的出身比他高,个人勇武也胜于他。”李政难以置信,道:“还有呢?”钟意将书写完的纸张折叠起,道:“没了。”李政气的要冒烟,原地踌躇一会儿,不知想到何处去了,有些难堪的窘迫着脸,低声道:“那什么呢……也不如他?”钟意不解道:“什么?”李政没脸说出来,只能伸手扯她衣袖,极含蓄的暗示:“就是……嗯,你应该明白的。”“到底是什么?你脸皮这么厚,居然都羞于出口?”钟意原还不解,见他难得的扭捏,忽然明白过来,面颊微红,随手抄起一本书,在他身上结结实实的砸了几下。李政也不躲,眼巴巴的看着,等她说话。钟意被他盯得脸热,半晌,才捂住脸,低声道:“他比你温柔多了。”李政有些伤心,道:“我不温柔吗?”钟意抡起那本书,在他脑袋上砸了下:“你温柔个鬼!”李政还想再问,钟意却不肯说了。她面皮薄,能跟他说那几句,已经是难得了,正逢外间有人传话,言说有紧急军情送至。李政肃了神情,豁然起身,道:“阿意,那我便先走了。”“去吧去吧,”钟意脸热的厉害,不敢抬头,催他道:“别误了正事。”李政极少见她这般小女儿情状,心中既爱且怜,弯下腰,在她耳边道:“等我,阿意。”……钟意听见有鼓声自城外传来,隔了一段距离的缘故,不似现场听那般震耳欲聋,反倒是一种沉闷的响。“出兵了。”玉夏端了茶来,有些担忧。钟意叹口气,道:“也不知这场战事何时方能结束。”玉夏劝慰道:“应该快了,居士不要忧心。”也不知怎么,自从李政一走,钟意的心便有些静不下来,待到日头西沉,心中的不安不曾消减,反倒愈加严重了。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照进内室,萧瑟中有些惨淡。钟意听见城外的鼓声停了,便知已经收兵,实在放心不下,匆忙往李政那儿去。天气仍旧是冷,门也关得严丝合缝,钟意初一入内,便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心也沉了,慌忙上前几步,便见几个医官正在,身侧是伤药水盆,李政解了衣袍,半靠在塌上,腰腹处那道狰狞伤口重又裂开,血淋淋的,看得人心惊肉跳。李政见她过来,下意识转身遮掩,钟意却上前一步,语气关切,微带责备,道:“怎么更严重了?你又亲自上阵了?”“没事,”李政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含糊笑道:“伤口恶化,也是常有的,过几日便好。”“殿下若如同今日这般再上战场,过一个月也未必会好,”为首的医官鬓发微白,想是同李政相熟,闻言没好气道:“何必说这些话糊弄居士。”钟意闻言,柳眉倒竖:“真的吗?”“自然是真的,”那老医官毫不客气的揭短道:“居士只看他身上有多少伤疤,便知我此言非虚。”钟意沉着脸,一脸责备的看着李政。后者赶忙赔笑,道:“以后会小心的,你别生气。”他那道伤口足有小臂长短,伤的又深,皮肉翻起,鲜血缓缓下流,钟意看着都觉得疼,李政倒面不改色,由着医官擦拭。她叹口气,自医官手中接了帕子,动作轻柔的为他擦拭,然而还不及将那血迹擦干,外间便有人来报:“殿下,忠武将军一行自呼延都护府大胜而回,此刻已经进了前堂。”“请他过来。”李政霍然起身,喜道:“再请长史与列位将军同来。”他原先躺着,还不觉有什么,骤然起身,那伤口血流便快了,雪白里衣上沾了好些,鲜红的刺目。“你快躺下,”钟意急道:“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军务当先。”李政正色道:“将士得胜归来,主帅怎能避而不见?”“阿意,”他道:“你暂且去屏风后稍待,不要出来。”二人说话间,外间却已经有人前来,李政随手拿白布在腰腹处缠了两圈,又将衣袍系上,吩咐人将水盆药物等物件收起,道:“传。”钟意见他嘴唇都有些泛白,急道:“可你……”李政眉头微皱,加重语气,肃容道:“退下!”钟意心头一滞,老医官几不可见的向她摇摇头,她将到了嘴边的话按捺住,往屏风后去了。忠武将军得胜而归,士气振奋,这场战争也隐约有了结束的征兆,钟意在屏风后,听众将领纷纷建言请战,再听李政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触动,还有些担心。宗政弘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一贯的温和:“殿下坐镇中枢即可,怎么亲自上阵?却有些冒失了。”饶是钟意不喜宗政弘,此刻却也觉他说的有理,手指拨弄一下腰间流苏,却听有个武将豪爽笑道:“殿下勇武,力斩都达,取其首级,更使士气大振,长史便不要忧心了。”宗政弘则道:“只是该小心些才是……”接下来的话,钟意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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