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我千恩万谢,与我互加好友后,我将钱转给了她,她跑着下了楼。
“你也太随意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你敢把钱借给她?”看医生和女人都走远后,我妹提醒道。
我没做声。
我心里也知道这个钱借出去有风险,但我理解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儿子生病没有钱去医院,夜晚孩子抽搐,一个同事送我们娘俩去的医院,还帮忙垫了医药费……我心里到现在都在感激那个同事。
虽然社会上不尽如好人,甚至有很多尔虞我诈,但我愿意在这样的时刻保留一份纯真。
转账的时候,我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宋语娇。挺好听的名字,我相信她是个好人。
宋语娇交了钱后又返回icu的过道里,她对我亲近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她家的情况,从她言语中可以察觉到她家庭确实困难,一大家子等着里面的男人(罗玉清)一个人开出租车挣钱养家。
我问出了那个困扰我一整晚的问题:“你老公载的乘客是叫赵哲吗?”
“我不知道,我这一下午脑子嗡嗡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一个民警叫我直接来医院,我来的时候医生还在抢救……”宋语娇说着声音里不由地带了一丝哽咽和焦虑。
我妹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问道:“姐,你进去看过姐夫吗?”
“我问了医生,医生暂时不让进……我到现在还一眼都没看到过他呢!”我也开始焦虑起来。
“主治医生是哪个?我现在去问问……”我妹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主治医生叫陈主任,我已经打听过了,今天晚上不是他值班!”
我妹有些泄气,无奈又坐了下来。
两个人又是长久的沉默。我一边焦虑于不知道这样的等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渴望得到医生的回应,另一边又担心他带来的是我不堪忍受的答案……
时间就在这样忐忑不安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晚上十一点钟,我逼着我妹妹离开了医院,走廊里又只剩我和宋语娇两个人,但我们谁也不想多说话,一颗焦急的心脏无处安放,两个人轮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走累了我们就闭上眼睛养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耳边又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猛地一睁开眼,只看到最后一个医生在关icu的门。
我跟宋语娇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望着对方的眼睛都充满了焦虑和悲伤,我们不知道里面是谁不好了,但我们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人能化险为夷……
但这一次,我们的愿望落空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医生出来汇报了罗玉清的死讯,一个四十不到的年轻男人从此长眠不醒。
宋语娇瘫坐在地,连喊几声“不,不,不”之后昏厥过去,医生们赶忙将她抬到了抢救室……
一阵慌乱之后,走廊回归平静,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钟……此刻我害怕到了极点,下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会不会是赵哲啊……
我缩在长椅上全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直到我的肩膀再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触摸才停止这样悲伤的遐想,一回头就看到了江雨柔站在我旁边,站在江雨柔身边的是一向对她深情体贴的郑与初……
我一下抱住江雨柔的腰,这才得到一丝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抱着一丝丝幻想,哽咽问道:“你哥没回去是不是?”
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答道:“我哥电话打不通,他说了昨天回来的……”
“昨天?”
“嗯,天已经亮了,是昨天了……”江雨柔此时她还是冷静的,她不知道坐在这icu门口等待的过程中看到其他患者死亡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赵哲他现在真的在死亡边缘,一不小心就抓不到他了,而这件事我却只能被动地接受。
“哥怎么样了?”郑与初问道。
我摇摇头,一问三不知。
他无奈只得等医生上班再去问问详细情况。
三个人就这么度日如年般的又度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熬到了主治医师上班,他也是第一时间来看这几个重症病人,等他从icu出来,郑与初上前与他攀谈,我则是侧着耳朵听医生说出的每一句话。
“病人各项指标都正常,你们暂时不必担心!”陈医生安抚道。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我着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