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感觉脸颊热乎乎,身上亦出了一点汗而被拉回现实的时候,触目可及的舞圈接连转过莱格拉斯和洛斯迪尔的轻灵侧影。她停下动作,朝圈外跨出了一小步,空缺的位置立时得到填补。瑟兰迪尔也在顾盼这双儿女。火光幢幢,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那份依稀熟悉的温柔气息却难以叫她遗漏。因为注视着他们,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起来,仿佛营火暖化的,远不止夜里的料峭春寒。路玲返过身朝凑热闹的众精举步,浑然不知下一刻,瑟兰迪尔的目光落在她方才待的地方。大绿林的春日时短。赛尔贝斯允诺的春后,其实就是元旦的一月余后。黑压压的雷雨云近乎要贴到森林的树冠上,本就光线疏落微弱的树荫下方,快将连十码外的大树上有个树洞都要转眼错过。等等,树洞?怔愣间,一场瓢泼大雨不客气地打了下来。“明明还差几步路。”路玲叹着气,对赶到树洞前溅到身上的绿色黏液被冲刷掉,代价是化作落汤鸡的待遇哭笑不得。这是自成为巡林队一员,她第五次出任务。算了一下,巡林队定期每十天就会到隐密林间外的森林巡逻一次,主要目的是扫除巨蜘蛛的巢穴和捕食陷阱。并非每次都有斩获,连着两次通过安全区域是正常不过的结果,毕竟巡逻的路线次次不同,此外,也跟巨蜘蛛每被围剿一回即退走到更偏僻的野林深处不无关系。然春天是万物繁衍的季节。春天一过,新的蜘蛛大军复又涌现。似乎仗着敌人没那勇气深入母巢,学聪明了的它们狡猾而凶残地报复,犹如宣告这个游花园的游戏无止无终。路玲在五军之战前不曾参与过和这些邪恶生物的战斗,仅仅从队员的谈论中听闻了一二。会吸收经验的大虫子吗?但她确实是为追击一只企图吐丝将她打包成点心的大蜘蛛而落单了,要不是后来赶来几名同伴,她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了埋伏在前方的另一窝巨蜘蛛。衣服上、短靴上沾到的绿色黏液皆来自被她剖开的八脚大虫。她摇摇头,停止了回忆。当时的自己愤怒过头了。大雨透过层层密叶滴滴答答纷扬过面前,同时顺着笔直的树干越过一人多高的洞口,在树洞两侧挂起了水帘,路玲不得已退回洞中。因体力不及精灵,追击告一段落后,她选择经地面步行回去。就是不知道,她要在这里躲多久的雨?魔法河从林地迁都隐密林间起,一直发挥着隐形的防护线作用。在记载中,没人确切清楚这条溪流是在什么时候变得不可饮用不能沾碰的,林地子民惟有小心翼翼,乘设在东岸的船只过河。到暗影覆盖了过半的森林,精灵路以南的魔法河河段东岸的杉树林已不定时变为困足旅人的丛林迷境,即使在白昼亦不例外。年幼丧母的小绿叶王子打从得到父亲的示范和承诺,很长一段时间常拉着路玲到宫殿外练习箭术,偶尔爬到大树上,蹦跶的步伐与渴望就轻易不可收拾了,为免陷入危险,尽责的路玲只好软硬兼施把控莱格拉斯的动向,偏偏这当口暴雨将至,风满林。要赶回去已不可能,一人一精于是匆匆找到某次发现的树洞,照旧在里面避雨一整天。树洞中无所事事,路玲便拿出一根套成一圈的精灵绳,教他玩挑花绳,或按小王子要求,讲几则发生在遥远土地上的故事。往往他们忘了时间的流逝,雨停已久却记不起启程,总会有林鸟,甚至一个路经的国王亲自来提醒。这树洞会是同一个吗?昏暗中路玲摸索着洞内的树皮。良好的教育让他们每次逗留都没留下标识,因为终究短暂,她也从不刻意记住树洞的具体模样。只有感谢就够了。“要不要回去?”一道男声不期入耳。那一瞬间,多少的回忆思绪在空白的脑海交叠杂陈。她扭过头,雷声轰响,旋即又一阵闪电划开。这回,苍白的电光幻影般闪过树洞外的树林。路玲由迷茫中晃回神。假如真的在魔法河沉睡了十二年该多好,那她就能堂而皇之将那一段段时光当做单纯的奇梦,深埋心底。那个会主动拉起自己的格洛里西尔已经不在了。面前这个浑身湿透却清贵如常的精灵,她了解他的许多、许多,他却甚至不知道两人一次又一次地邂逅过。☆、elvenkg 5抵达的时候,路玲不经意抬头,看到了皎洁的满月在朦胧天幕的遮掩下,恍惚胜过日暮霞光。马车骨碌驶过柔软的矮草甸,前一刻,和车轮亲密接触的仍只是枯燥的砂岩地。但在以葡萄园及其出产的醇酒闻名遐迩的这个地方,他们短暂穿过一条梧桐林荫道后,触目所见尽是青翠的植被和一只只攀长绿藤的棚架。两年来,路玲完全没想过自己有再访这里的一天。曾经,环抱领地的梧桐树林在翻天剧变下栽倒大片,曾经,精灵们赖以为家的房屋因混入的黑暗之民升起浓烟,墙焦垣颓。褐地。洛斯迪尔正巧从同样种植了小片葡萄的院子走出来,身后是一座两层高的拱顶建筑,远看像由木造的,实际上是用褐色的土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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