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赶过来的莫杉赁轻佻的瞥了一眼已经死在血泊里的人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的猎物,原来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
宣守拓凝了那个人几秒,沾了血的刀适才收回刀鞘。
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超市营业员。
事情发生是在数分钟前,也就是在谢初白眼中有淡淡的笑浅化开的时候,这个超市营业员的刀就已经从身后刺伤了宣守拓的左臂。
从架势上判断,那个超市营业员应该是打算要致宣守拓于死地的,只不过当时因为谢初白微微笑开的缘故,让宣守拓瞬间觉察到了异样才躲过那致命一刀,只伤了手臂。
“走吧,该回坊间了。”宣守拓完全无视自己受伤的左手抬步离开。
莫杉赁走在他的身后,其间刚好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他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不近一步也不远一步的距离跟着,看上去很尊敬,并且有一丝敬畏。
至于着装方面,两人的色系有些偏近,标致俊朗的五官同样也可圈可点,除了不具备宣守拓身上的那种贵族气质和冷漠寡言的性格外,莫杉赁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了,领口的衣襟也是经常走光。
“这里还真是阴暗,周围的光线全部都被高楼遮挡住了,也难怪那个怪物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莫杉赁望着前方灰暗的狭长走道,目光不知怎地有些闪烁不定。
他很疑惑,疑惑宣守拓会受伤,而且还是被那种不起眼的货色所伤。
莫杉赁记得自己从小追随宣守拓到现在,从未见过宣守拓损伤一丝一毫,宣守拓的身手在全是清一色精英的猎人坊间里是数一数二的。
而明叔之所以支配他们出动,无疑是收到了有大鱼活动的指令,弄不好是个boss之类的重量级,担心其他人会对付不了,所以他们才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知道,如今这个世上除了人类还融入了另外一种种族,叫月人,臂如刚才死的那个就是。有传闻说,他们和下等鬼族的那些嗜杀的家伙类似,因为他们同样拥有远远优胜于人类的美貌和智慧。
至于下等鬼族,是他们至今为止身为猎人所战斗必须要根除的危险分子,他们不是西方之鬼,却同样有着对血的渴望,只是这个血,不是噬血的血,而是流血的血。
他们没有六戒律,没有氏族,他们的名字早就已经被长者从鬼族的族谱中剔除,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本身太过危险。
扬子要对谢初白阐述的也正是这件事情,不过由于两年前她就离开了坊间,所以当时她知道的,可能也只有下等鬼族这一种种族,那个时候他们的目标也的确只有下等鬼族这一个敌人。
至于月人,是后来的事了。
谢初白听得一知半解,落地窗外的玻璃有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挡住,但没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把眼睛睁开,然后透过指缝看外面的世界。
街道车水马龙,天边,日往西沉。这么美的景色映在她的双瞳里却成了一片血色,记忆模模糊糊拉开,将她眼前的景象在瞬间陷入了十三年前的那场昏暗的大雨中。雨中有一个男孩的背影,高大美好,留着碎发,那头发很好看,又黑又直,被雨打湿后的发梢在薄弱的灯光下闪着桀骜的微光。
初白记得那个时候,那个男孩身上穿着和现代人类完全不一样的质地衣服,宛如汉时古服,却又更像浴衣,后来她知道了那叫三色单。
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她听不清说话的内容,雨一直下一直下,半空有时还有闪电。
她看到他的身影和一群人在大雨中渐渐走远,她看到他手背上和衣衫袖口的血迹渐渐被雨水冲淡,她看到他携挂在左边腰间的稚刀上编缠着两条红白相互交错的绳线,后来才她知道那种绳线叫蛉叶。
对,蛉叶,是她最后看清的东西。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昏暗的夜空时而伴随着响雷,谢初白的情绪便也在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极为不稳定起来,哇的一声,扬子都被她吓得立马噤了声。
刚才那一瞬间一闪而逝的过往,对于初白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醒悟过来后,也才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理智。
扬子看着脸色惨白出虚汗的谢初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却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她谢初白就算在强在不怕死,可终究是个女孩子,“先什么都不要说,我重新去倒杯茶给你,压压惊。”
说完扬子就朝客厅的吧台方向去了。
谢初白只巴望着,神情余悸未退。
“老爹出去到现在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