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诉部员的担心,明古今只摆了摆手说,“情字面前有千愁,他既然动了这个心,也就注定要承受这个罪。不过是区区第一愁而已,死不了人的。”
那个部员看上去似乎还是无法安心,他听不懂明古今的话是一个问题,在一个是,莫杉赁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之前在江边码头工厂里所受的那一刀,是伤到了要害,那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得起来的,他担心要是有个万一……
“你看,不是回来了。”
明古今的话语打断那个部员的思绪,而从廊道的一头走过来的人影,折映进他们的瞳孔,渐渐由模糊变至清晰。明古今眼神含着淡笑的望着那个走近的身影说,“比想象中要迟钝很多啊。看样子,以前那些经验似乎是没怎么帮助到你。”
莫杉赁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反之他绕开了,“我听说有部员上报我,所以就急忙赶过来了。”
明古今瞥了一眼身后的部员。
莫杉赁就懂了。有人上报他的失职失踪,说明他混的还不算太差。
心是高兴的,所以当时他就露出了一个以往的笑容,很阳光的,然后等那个部员也彻底放松了神经准备跟着一起笑时,他却骤然翻脸,把一个关心他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凶回岗位。
明古今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你这自身都玩忽职守,部下竟然也能齐齐向你靠拢,能耐不小啊。”
莫杉赁一路望着那个部员的身影隐没在了回廊尽头的方向,而后收回了视线。“老头,我不过是不见了五天,我想事情应该还没有严重到要这么挖苦我吧?”
明古今将双手放置身后,面容安详,却又拥有足够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坊间四部十二队里,没有一个人是敢违背他的指令,而建立在这之上的感情,不是畏惧,而是由心底发出的敬佩。
虽然目前其他三个部门分布在外,但是,他们由此在这中间的联络,一次都没有断过。
被放出鸟笼的鸟,在享惯了外面的自由生活后,之所以会没有眷恋天空的浩大,不是因为它的甘于平凡和野心不够大,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对于它们来说更值得去追求。
没有舍,就没有得。
只有你在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候,才能真正得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这句话,曾经出现在莫杉赁还没有加入坊间之前的记忆里,他就是听到了这句话,一向自由惯,也流离失所惯了的,那时候的小小自己,才开始第一次拥有了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叫做憧憬的东西。
而他那时候,也就是在还没进坊间之前的生活,可以用孟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一碗米饭,一盅肉汤,得到这些就能活下去,得不到便饿死。
想到这的时候,眸光有过一刻涌动。
似乎,每个人的记忆都有一段无法抚平的伤口,扬子是,部长也是,还有那个谁。
莫杉赁略低着头,凌乱在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窝,鼻梁侧,投着一层黄昏的阴影,目光落在地上。
明古今这个时候反问他说,“我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莫杉赁翻然醒悟过来后,愣了分秒,然后用很平常的口吻应道说,“听到了,我知道了。”
明古今瞅了他一眼,那目光全是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