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杉赁本来以为初白故意用这种把戏转移他的注意,但这个念头很快就幻灭了,刚才被他那一摁,脸色顿时疼得成了惨白的初白用手捂着眉骨上的伤口,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莫杉赁眉心一蹙就把她的手拿开,本来止住血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触目的红在白色纱布上渲染开来。
明明是心疼的,可莫杉赁那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没想到你的血也是红色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笑的特别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初白别扭的不让他在碰,他视若无睹的把她哪只手挡住就把哪只手捉住,一边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女人不要太犟,该柔弱的时候就要柔弱,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对一个关心的人不公平,对我不公平。”
说的跟受了莫大的委屈的,语气还很强硬。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谢初白若无其事的把视线悠悠飘忽到一边。莫杉赁低下目光打量了她的表情说,“我说真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他还是很介意,介意维持在她和宣守拓的那段关系,也想不明白。
初白表情不很懂的回望着他,眼神明亮,没有迟疑。
莫杉赁阖了阖眼睑,却是最终妥协,自己揭自己的伤疤,自己讲明,“我说的那时候,就是我对你刀剑相向,说你自以为是,说你强夺人夫的那个时候。”
嘴角有笑偷偷溜出来,初白对他这次的反应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她决定好心的给予他答案。
动了动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
莫杉赁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她小脸微昂着,眼神里含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并且真的等他靠了过来的时候,她才愿意开口说,“考究过心理学没有?”
莫杉赁定定的凝视着她的脸,目光是不明的幽静。
谢初白说,“心理学表明,人的理智只有在置身事外的情况下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而在对于一个身在局内,并且还是一件让自己那么在意的情况下,人的本能,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如果,我是在那种状态下进行解释,我想不到除了能换来你的嘲讽和更加不屑之外,还能换来别的什么。”
话到末尾,初白回头看了一眼莫杉赁。
他还是那个姿势,黑亮的眼眸里除了一片黄昏弥散的霞光,就是她的脸,一张极清晰的面孔。
“现在懂了吧,我不想被你看不起。要接近一个人要花心思的,良好的形象很重要。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明老头为什么要我带你走出阴影,听说是失恋的阴影,我眼拙,实在看不出你的痴情之处在哪,怀里的女人根本没重过吧,我觉得皇帝都没有你这样的待遇。”
人家皇帝还有一个皇后以及无数宫规管着呢不是。
“没看出来你对我原来这么上心。”莫杉赁说的别有深意。本来就是冷嘲热讽的一句反话,可初白竟然还能言之凿凿的接上说,“拿人钱财,替人挡灾,这是雇佣之道中最基本的。”
她没顾莫杉赁的心情怎样,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缕头发放在人中,嘴唇微微嘟起,稳稳的就把那缕头发给夹住了。接着在是整个人站起转身,脸微微向上仰起,估计是不想那缕头发掉下。
左肩感受到一阵凉时,是在她转身之后,袖臂的一角被莫杉赁握在手间。
夹在人中的那缕头发掉落,她回看着那被握住的袖臂一角,没有任何慌乱和愤怒,表情也始终平和。“会被剁掉手的哦。”
说是这么说。莫杉赁却没有一点想要打算放的意思,好在她里面缠了绷带,该遮的地方也都遮住了,所以就算袖臂被拉开也没有什么要紧,她也不急。
莫杉赁站起身来的时候,原本映照在初白脸上的夕阳光晕被一层黑色阴影逐渐覆没。他个高,不管有意无意,只要一站在她的面前,就能把她视觉内所有的东西都遮住,然后她的眼睛里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高高逆在光景中的身影,是习惯性的,拿手拍她的脑袋,眼中还含着淡淡的笑。
他说,“你跟我喜欢的理想型,真的相差很多,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初白怔怔的看着他。
看着从外面飘进来的樱花落在他的头发上,看着他鲜明的轮廓融进了黄昏的光景中,眼睛里的流光微微有些闪动。
莫杉赁说,“你下不了手的,让我来,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有个要求。”
他忽然移开了放在她头发上的视线,看向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