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和你现在在一起,一同被安排的居酒屋的那个人,他是间部的副长,完成使命后,他有指令杀了你。或许,因为你体内流着的是鬼之一族血统的原因,他可能仅凭一人之力杀不了你,但你不要认为这次来不老城只有他一个人,潜入不老城的,还有一个番队的人数,那个番队的性质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不会变,所有只要是坊间的部员的,都有一个本质,不择手段,为了消灭目标,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坊间的情况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还有你身边的那个人,永远不要以为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藏得有多深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月人的控心术对他没有用,这说明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发泄,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滴擦过脸颊的皮肤,最后烙出是视觉看不出的伤疤。
她知道那么多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传达。
她知道他身边待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想告诉他,张张嘴,可连些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隔了他那么远,无数座城池,还有一片没有边际的海域。
“回去吧,离开这里,避开坊间的视线。”扬子的语气是倦倦的,仿若是在低声请求那般。
气氛,不知怎地,好像又安静了下来。
初白没说话,也没作任何的表态。但是说到回去,对于她来说似乎不太可能。
扬子回过头凝视住初白的脸庞,眼睛发着红,闪着泪光,在这之前,宛如被冰封了一层的表情也微微有了松动,像是想了很久,才低低的开口。
“如果你不回去。与其让你死在他们的刀下,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初白看着那把携带在她腰间的刀刃拔出,泛着冰冷的光,映着天边黄昏残阳的颜色,和迎面吹过来的风向一起,直直横在了身前。而刀尖所指之处,不偏不倚,刚好是原有的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上。
一个被忽略的位置,就近在不远。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发生的风以玉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
谢初白和扬子,在她的印象中并不陌生。
虽然交集不多,但是,却有一定的了解。
两年前,那个用了不到数分钟的时间就斩杀了差不多一个军队人数的刀法,她怎么可能会忘。
夜之当时也在,他是亲眼看着扬子被人救下,然后,也是亲眼看着扬子离开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了这样的一句话:就这样放走了?
而夜之给她的回答是:我希望以玉小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话的余音还在耳畔,人已走远。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夜之庇护某样东西。
还是人类,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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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航的路程中。
谢初白让船上的医护人员给扬子做简单的伤口清洗和包扎,而她自己则靠在屋室的门舫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携带在腰间的军刀也只剩下一把。
刀身有三尺长,黑韦檀木的刀柄,护手上绑着红色绳线,位及刀镡下方的二足中段,编缠交错着蛉叶。
扬子在接受伤口清洗好了之后包扎,她依旧还是那个姿势,眼睛看着外面,身上溅着血渍的衣服也没换,脸颊的血迹也没洗。
等到那个医护人员挟着医药箱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才微微回神,然后随着医护人员所看的方向端详了一会坐在床沿边的扬子。
屋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扬子朝往初白的方向走去,接着,打量了初白挟在腰间上的刀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有一把。”
用双刀的人,身上只带一把刀,不是太奇怪了吗?
初白那时看着远方天空的颜色说,“还有一把是在这,光是用眼睛看是看不到的。”
她指着心口的位置,回过头,唇角微微弯起,脸庞的一侧辉映着天之彼方的浓重暮色。
如果,把在某个阶段的女孩子比作是开得正盛的花朵,那么,扬子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白色罂粟。最纯洁,也最残忍。
初白说,“你就不怕上了贼船吗?要是把你卖了的话,价钱一定会很理想,我最近可是正穷得叮当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比缺钱的人更可怕了。”
为了钱,良心道德可以都不要,理性也会丧失,人生观也会随着扭曲而改变。那时候身临其境的人就会明白,没有良心可以苟活,但没有钱,却寸步难行。
她现在的状况,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