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似看到他拔出了携在腰间的刀刃,那长度,三尺有余,天边黄昏的夕阳霞光辉映在他刀尖刃口,风一吹过来时,他的位置在原本的三丈之外,顷刻之间,就出现在了莫杉赁身后的位置。
莫杉赁当时绕过全非元的袭击后就站在原地没动,侧对着,旁人无法看真切他当时的表情。在身后的刀刃偏擦过颈部,有一股凉意划过,部分鬓边的发丝从他脸颊被削落,他腰间的刀,也是这个时候才顷刻拔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华丽,也不尖锐,甚至粗野,但是,却一步绕过了对方的攻击而直插敌人心脏。
他这一刀出得极狠,带着私人情绪的宣泄。锋锐的刀尖,从那个护卫的心脏口,一直贯穿到背部。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千似略微皱起了眉心。
她从来,没有见过莫杉赁这样盛怒过。
周围的一切都很静,很静。
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临近旁人的呼吸。
不远处,那个护卫的全身犹如僵掉了那般坠倒在地,之前贯穿过他心脏口的那把长刀悬在他身体的一旁,刀尖还在滴着血。
莫杉赁的颊边沾了少许血渍,目光高高的低睨着倒在地上的人,木无表情。
所有人都能看出了他不会就此作罢,但,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会什么,包括千似。
而从头至尾都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的夜之没做任何表态。
那个护卫原本是他手下的能将,有关他和扬子的那件事,他同样一清二楚。扬子曾经对那个护卫出过手,她说她要杀了他,要杀了他,用他的血雪耻,但是最后被夜之制止。
夜之说,他是北庭的护卫,而北庭是他所管辖的范围,要杀他管辖范围里的人,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那时候,扬子也不是没对夜之动过手,但是,好像不行。
她不仅仅只是斗不过他这么简单,她甚至是把对别人的怒气全撒到他身上也没用。现在这个护卫死了,扬子那么专注的看在了眼里,而夜之,则就站在她身前不到半步远的地方。
莫杉赁抬起脚踩踏在那个只有些微气息的护卫身上时,还在滴着淋漓鲜血的刀尖扬起在了半空上方,眼中没有温度,耳边响起的是千似说过的那句:她的清白,就是毁在了那个护卫手上。
于此,持握在他手中稚刀的刀尖毫无悬念的往下落去,“让我来给你分尸赎罪吧。”
压抑沙哑的轻微嗓音,是在喉口就已发出,听上去那么轻,甚至迷幻,但是,那股一直潜伏的愤怒,在刀尖迅速往下落去的时候,瞬间爆发。
很快,就听到了刀刃碰撞的声响,那个倒在地上的护卫身底下有一道缩影瞬间成形并覆盖而起,半屈着膝,双手中所举的刀身横截格挡住莫杉赁那一刀斩下的重力。
只一会时间,那个原本被莫杉赁踩踏在脚下的护卫被那道黑影瞬间移至很远的廊道旁,紧迫着接踵而来的,是无数道黑影成形。
千似的双臂在这个时候还只是可以略微使力,但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低而嘶哑的声音说,“在动的话就死吧。”
千似才移出一步的脚步嘎然停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后靠近的利刃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握在扬子手中的刀刃也从身后架在了夜之的脖颈上。
夜之侧目看了看她,没有情绪表达,也没有一丝惊讶。
扬子说,“放他们走。”
夜之瞥了一眼架在脖颈前的青白刀锋说,“你可以下的了手吗?”
扬子持握着刀柄的五指紧了紧,眉目间有挣扎,但终是恒定了语气,“不要逼我。”
夜之转过身正视了她,“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吗?”
扬子微微摇了一下头,面容是缺乏血色的白,“放他们走。”
如果有表情,一般听的人的表情在这个时候肯定都是鄙夷而轻蔑的。她以为她是谁?有什么样的资格说这样的话?一个部下?如果是这样,她连近他身的机会都不会有,而且她也应该早在当年就死了,活不到现在。
如今面对这些的人也是夜之,夜之的情绪永远不会有这么丰富,他的情感世界是灰色甚至是冰冷黑暗的。所以,也只有他能在面对这些时的姿态,依旧只是傲慢的平平静静的评击说,“人类果然是一种虚伪的生物,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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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扬子心里应该明白,纵使他没有把事情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