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廷观神色淡然,“嗯”了一声,说道:“就是自然,他很自然,演员身上非常难得可贵的一种特质。”
“演员要的就是回归自然。”康池长叹一声,眯了眯眼像在回忆,“他才初入江湖啊……我想起来你当年跟我拍
才作数。”
齐廷观感慨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片场中央,白昱邈正坐在办公桌上晃着小腿喝郝秃刚买回来的奶茶。
他一边吸珍珠一边刷微博,时不时还偷笑两声,一副无忧无虑富二代的模样。
康池仿佛眼瞎看不见主演公然摸鱼,又叹气道:“昨天你不在,他第一个镜头跟贾祥对手,怀疑与被怀疑,话里话外地交锋。我的天,我在监控器前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条拍下来贾祥都放空了好一会,跟我说四个字,后生可畏。”
康池感慨:“家里有矿,长得好,又努力,真是让人看着就来劲。我跟你说,以我多年执导的经验,就这剧本,他至少精读过十遍!”
齐廷观本来也感慨,一听这话表情逐渐麻木。
他掀了掀嘴皮子,看费城还在旁边坐着,没好意思开口说实话。
康池搓着自己的手,“下一条你俩的外景戏,好好对戏,我很期待。”
齐廷观让助理帮他最后调整了一下衣服,笑道:“我也很期待。”
剧组外就是雪场,前两天每天凌晨都下雪,雪场干干净净白茫茫一片,非常令人满意。
白昱邈出门前被齐廷观压着喝了两大杯热水,撑得他都快忘词了,然而穿着呢大衣站在雪地里的一瞬,还是觉得冷。
这一条,刚刚走向特工道路的许蔚深由于骄傲自大在一次任务中重大失误,被蔡寂手下的特工追踪到雪林里。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赵蕤帮他收拾了烂摊子,把人救了出来。
康池裹着军大衣,在喇叭里喊道:“各就各位,演员争取一条过。”
“3,2,1,开。”
冰天雪地,茫茫雪原,长镜头里的远处有两个身影,相隔一步,一前一后地缓慢前行。
镜头缓缓推近,“许蔚深”冻得嘴唇苍白,眉梢上挂了一层霜,他打着哆嗦,努力迈步跟上前面的人。
“赵蕤”身着朴素,但刚毅严厉的神情却让人肃然。他边走边拉了一把枪栓,又走两步,停下。
机位切换,三个特写镜头分别成像在监视器上。
不跟齐廷观对戏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气场。属于齐廷观的气场和属于角色的气场自然地融合,让对手的另一方舒适却又颤栗。
白昱邈对视着齐廷观严肃冷厉的目光,心里像是有小人在擂鼓,浸透了许蔚深此刻不安彷徨的情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属于许蔚深的,隐秘的兴奋。
“赵老师……”
冻僵的十指屈了屈,艰难开口,喉咙里像是也被冰碴填满了。他心脏颤栗,对上男人心痛又愤恨的眼神,那种情愫狂涌窜到眼角眉梢却又戛然而止的疯狂,让他恍惚间竟然分不清是许蔚深还是自己的情绪。
齐廷观一步上前来,抬手抓起他冻僵的手腕,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粗心暴命?我们这一行是在刀口舔血,许蔚深!过了一个月了,你还是提不起一个地下同志该有的谨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