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吃日料,递菜单给她时说:“这家的生鱼片是我唯一一样在减肥时还能毫无负罪感享用的食物。”
“你还用减肥?”梁夏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她苗条的身材,“不要矫枉过正了。”
乔伊叹了口气:“以前年轻,吃得再多,稍微饿两天也就瘦下来了。现在稍不注意,体重就像乘了火箭似的往上窜,不减肥怎么行?”
梁夏被她的惆怅的语气逗乐了:“以前年轻?你现在也才24呢。”
“是哦。”乔伊也跟着笑起来:“可能是舞团里一批批新人进来,都只有十几岁,对比着就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吧。其实舞者的黄金阶段就那么几年,能像何老师一样坚持到快四十岁的人真不多。”她翻过一页菜单,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做不到,再跳一年我就想退出舞团了。”
“退出舞团?那你准备去做什么?”
“当老师,教小朋友跳舞,或者去做个文职。我不想再把舞蹈当成生活的重心了,觉得有点累。也许这就是老师说的缺乏信念感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又靠过来问梁夏:“你呢,还打算一直跳下去吗?”
“嗯。”梁夏点点头,虽然辞了南京的工作,但她似乎从没想过要放弃舞蹈。也许自己一直是个一根筋的人,喜欢什么,就会坚持喜欢下去,哪怕前方无路可走也不会放弃,只会将这份感情深埋进心里。
对舞蹈是这样,对爱情她不愿再想下去,有些烦乱地找了个借口:“我比较死脑筋。”
“这叫单纯。你这一点跟老师很像,难怪她这么喜欢你。”乔伊望着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闪过一抹阴郁的神色,转瞬即逝,如同一个幻觉。
等待上菜的间隙里乔伊一直用手指敲击着玻璃杯,像在寻找下一个话题。梁夏有点过意不去,想到一个有关电影的问题,刚要说话,乔伊却抢先一步开口:“你去南京以后,有见过秦天天吗?”
梁夏愣了愣,想到秦天天曾对她说过,自己在南京工作的地址是乔伊告诉他的,便也不想隐瞒:“见过一次,一起聊了会儿天。”
“这样啊。”乔伊一副放心下来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不想把地址告诉他的,但那个时候他缠了我很久,我有点不忍心,就我一直担心他会打扰你的生活,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吧?”
“没有。”梁夏飞快地回答,却因为过□□疾而显得有点可疑。“真的没有吗?”乔伊皱着眉头追问一句,“梁夏,你不会怪我吧?”
梁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并不怪她,却也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能搬出一个最俗套也最令人信服的答案:“乔伊,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这句话仿佛是一只轻柔的手掌,再难忘的回忆,再痛楚的伤痕,在这句话面前都可以被不留痕迹地拂去。然而只有说出这句话的人才能分辨,它到底是不是一句谎言。
但无论如何乔伊都相信了她,两人点的刺身拼盘和清酒上桌,话题也逐渐向平常的方向发展。
“我去一趟洗手间。”饭吃到一半,乔伊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对梁夏说。
“好。”梁夏点点头,看着乔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餐厅里的电视突然被人切换到了娱乐频道,一身花花绿绿的主持人面对镜头既严肃又有点激动地说:“下面插播一条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