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楼里做了宋江几个公人打扮的,便一夹双腿催驴赶路。那驴子又累又渴,长嘶一声,昂着头就是不肯向前。赶驴人急了,用鞭子连连抽打驴身。
就在这时,宋江对朱仝说道:“贤弟,去抓了那赶驴的来,十有八九不敢说,十有五六是贼。”
朱仝半信半疑,对两个军士道:“你两个去请那赶驴的来,和气一些,不要吓唬他。”
两个军士依言去了,把赶驴人带到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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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毛贼,欺负驴子干什么?你偷了驴子溜到这儿,就以为得手了吗?还不快与从实招来。”宋江喝道。
那人慌张得站不稳,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小的不敢,这驴子是我路上捡的。”
“胡说!怎么别人没捡到,偏偏被你捡了?还敢不老实?”
那人被宋江像打雷般的话击中要害,蜷缩在地,连头也不抬,喃喃招认了。
朱仝吩咐那两个军士把偷驴贼捆住,带着驴子一起送往衙门。
目送两个军士押着偷驴贼远去,朱仝问道,“哥哥,你怎么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偷驴贼?”
“这驴子跑的如此匆忙,大汗淋漓,肯定是赶了不少路,要是驴子主人,肯让自己心爱的驴子累成这样吗?多思多看,不外如此。”
“为何不能是捡的呢?”
“他见酒楼里有我们几个,不敢进来,便是心虚。若是捡来的,应不至于。”
朱仝大为佩服,便道:“这打死我也看不出来,还是得哥哥这样火眼金睛,智计百出的。我这积压了许多无头案子,以后还请哥哥多多指教。”
“此言万万不可,你是正经的马军都头,我只是押司,一员小吏,如何提携得了你?”
“我再如何也不过是武人,这脸上金印知县还不是说刺就刺。若不是哥哥,我现在已在发配路上。英雄不论出处,哥哥虽是押司,但在知县面前说话比我管用。”
宋江想了一想,这朱仝也是个能有助力的,便道:“贤弟,若是承你不弃,不如你我二人结拜如何?”
“那可就太好了。”朱仝大喜。
二人并不拘礼,便拜倒在地,请皇天后土做个见证,又对饮三杯,结为金兰兄弟。结拜已罢,二人坐下又饮了几杯。
宋江道:“兄弟,我们一起去河边净手。”
朱仝起身,跟在宋江后面,来到河边。
宋江对朱仝说道:“知县行事性急,日后保不齐还有要发配你的事,你有什么预备也无?”
朱仝摸了摸脸上的金印,摇头道:“胳膊拗不过大腿,他要发配,只得由他去。”
宋江道:“我在乡下庄院里佛堂底下有个地窖子,上面供的九天玄女娘娘。娘娘像下有片地板盖着,上边压着供床。你有些紧急之事,可去那里躲避。剩下的事,我们兄弟一齐想主意,慢慢周旋,总有办法。”
朱仝见宋江这等私密事都说了,更是倾心。
此时河里忽然摇来一条船,泊在河中间,船尾晒着几匹绸缎。此时早已过了惊蛰,天气热的早,那绸缎上停了许多苍蝇。
宋江指着那船对朱仝说:“贤弟,你我结拜突然,做哥哥的手头没什么见面礼,便送你一桩功劳。那船家可能犯下命案,你可去抓来审一审。”
朱仝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出来,迟疑问道:“哥哥,那船哪里有问题?”
“你看那船艄上,晒着几匹刚洗过的绸缎,上面停了许多苍蝇,一定是血腥气。想来有血迹被洗掉了,但血腥气却一时洗不掉,才停了那么多苍蝇。再者说,一个撑船的船家即使再有钱,也不至于用绸缎,好生没道理。我前几日听一个货郎说过,他有个做绸缎生意的同乡不见了。这两个事联系在一起,就有些意思了。不过,命案关天,不比偷驴,我这仅仅是有所怀疑而已。那船家是不是强盗,还得搜一搜,审一审。”
“我这就让他靠岸!”
“兄弟太心急了,刚说过命案不比偷驴,若那人真是强盗,岂不趁机跑了。就算不跑,你上船时,发现什么蹊跷,他狗急跳墙,伤了兄弟也不好。你只悄悄跟着,夜里去抓他。”
“哥哥说的是。”朱仝当下辞别了宋江,悄悄跟着那船,弄清楚船的落锚地,趁夜唤来人手,突入船中,把船夫捉了。
果然依着宋江所言,船里发现了大匹绸缎,船家交代不出来历,只得招了。原来那船家见财起意,杀了一孤身坐船的绸缎商人,绑上石头悄悄沉到水里,只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却有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