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把那套闽西八干一样吃了一片,唯独有一样红黑色的肉脯干没吃。他放下筷子,寻思了一会,对石勇说道:“你那职司的事,宋公明早有思量在心了,只是碍着晁天王。你只耐心些,把这里的事好好经营,不能懈怠了。现在是僧多粥少,事事又要求个公道,你不要给宋江首领添麻烦。”他这是故意用话敲打石勇。
石勇脸上发窘,只借酒盖脸道:“院长哥哥说的是,不敢懈怠。”
时迁急忙打圆场道:“石勇兄长前些日子中了暑热,这两天刚好。因此耽搁了些事,难免被人说些什么风言风语。”他又敬兰仁一杯酒道:“小可是高唐州人氏,尊兄在那里当差,我们算是半个同乡,这杯酒还请满饮了。”
兰仁站起身,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还请首领日后多多照应。”
时迁道:“不敢,不敢,互相照应,互相照应。”
兰仁又回敬了时迁一杯酒。
时迁饮了,夹起那红黑色的肉脯干放进嘴里。他略一嚼,眉头先皱了起来,随即借着擦嘴悄悄吐在袖子里。他指着那肉脯干,笑嘻嘻对石勇说道:“这个好味道。”
石勇吃了一片,叫道:“当真鲜美异常,比牛肉还有嚼头。”当下他连吃了好几片。
兰仁跟着吃了几片,赞不绝口,问戴宗道:“这个是什么肉?哥哥怎么不吃?”
戴宗道:“不能问,只管吃。这东西大补,尤其是肾。”
石勇道:“为何不能问?”
时迁笑道:“说了怕你吐出来。”
“你又不是福建路的人,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石勇一边嚼一边不解道。
“我虽不是福建路的人,但以前盗墓的时候,有一次被困在墓穴里,一连饿了好几天,当时就靠这个才撑到人来救。”
“到底是什么?”石勇隐隐觉得哪地方不对,他停下咀嚼问道。
时迁指了指在桌上转来转去的帽子,道:“这个是老鼠肉。”
当时石勇脸上就变了,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涌上来。那边兰仁也停下来,二人哭丧着脸,满怀希望的看着戴宗。
戴宗点点头道:“这是我家那里宁化县特产的老鼠干。”
石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来。兰仁强忍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连饮了几杯酒才觉得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消散了。
时迁哈哈笑道:“你们还是不饿,真要饿的狠了,人肉都吃得下。”
石勇吐了一阵,埋怨道:“你如何不早说!”
戴宗道:“这闽西八干不是你托人买来的吗,你怎么不知道?莫非是你们拦路劫来的?”
石勇哭丧着脸承认了,这的确是他劫了一个过路客商得来。当时他只见一个盒子上写着“闽西八干”,里面有豆腐干、笋干、肉干之类,便以为那肉是寻常的肉,并没有找人问。
戴宗道:“贤弟,晁天王一再三令五申,不许胡乱劫掠过往客商,你可当点心,不要触了他的霉头,不然宋江首领也庇护你不得。”
石勇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以后见他不对的地方,多拦阻些,便是顾着义气了。”戴宗叮嘱时迁道。
时迁自然满口答应。
当下石勇叫店伙计进来收拾了,换了张桌子,重整筵席。四人饮酒直到深夜方才歇下。
第二日晨起,戴宗和兰仁进了梁山泊,上到聚义厅,把李逵所言柴皇城之事,并自己在高唐所见并兰仁所说都与宋江和吴用二人说了,兰仁在旁时不时补充几句。
禀复已罢,吴用让戴宗陪兰仁去厅旁房屋歇息,随后对宋公明说道:“首领,赚柴进上山的事小生有八九分把握了,正当着落在高唐州柴皇城、高廉、李逵身上。”
宋江问道:“不知军师有何计策?”
吴用道:“小生思量出一个四连环计策,先用计让高廉对付柴皇城;随后用柴皇城引柴进到高唐州;接着让李逵做出是非,陷柴进在高唐州入狱;最后我大军下山,攻打高唐州,救柴进出来。”
宋江道:“先生这四连环难在一首一尾,中间两环倒还算容易。”
吴用不慌不忙屈起三根手指道:“先说这连环计之首,依戴宗贤弟所观并兰仁所言,柴皇城破绽实多。”
“其一,柴皇城家财万贯,便是所谓怀璧其罪。高廉既是为了替高俅搜刮钱财而来,如何不对他心动?这柴皇城无非有个前朝苗裔身份罢了,若是换个别的寻常知府,可能不敢得罪他,但高廉是高俅的叔伯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