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和凌振到了抱月楼时,已灯火是初上。
那楼门前挂着的一个招牌,招牌后面放着蜡烛,烛光透过招牌上,现出一个婀娜女子。
凌振对呼延灼说道:“今日好运气,抱月楼的刘娘子表演技艺。”
呼延灼奇怪道:“什么技艺?”
凌振卖个关子道:“将军到时便知。我们就在厅里吃酒,省得到时观看不便。”
当下凌振捡了一个好视线的桌子坐了,店伙计铺排下各色菜肴,有干蒸劈晒鸡、油炸烧骨、凤髓三道菜、烧脏肉酿肠儿、黄炒银鱼、银苗豆芽菜、春不老炒冬笋、黄芽韭和海垫。
那些菜肴味道鲜美,叫呼延灼大开眼界。
凌振道:“这些都是京东两路的特色佳肴,将军领兵去济州时,这些便寻常了。”
“尊兄如何得知我要去济州?”
“实不相瞒,将军去库里搬取兵器的时候,小可寻人打听了一遭。知将军不是和殿帅府同流合污的,这才来。不然便失约不至了。”
呼延灼知道,但凡能在某一个行当做到顶尖水准的,大多有些怪癖,因此不以为怪,反倒喜欢他的坦诚。当下呼延灼开玩笑道:“我倒是有些巴结他们的心思,只是他们看不上我。”
凌振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道:“铁鞭王之后,不是那样的人。”
当下二人大笑,齐饮数杯。
正饮之间,忽见一个店伙计在厅中空地摆下一个长案,搬来一块砧板,将一块肉放在砧板上。
凌振道:“好戏开始了。”
当下只听三声锣响,大厅里安静下来,楼上雅阁的客人也纷纷移步到廊下观看。
一个容貌俊俏,身材高挑的女子持两把阔背厨刀出来,对众人说道:“小女子本在孙羊正店敢趁,后来在青州那里学了些微末本领,献与诸位客官佐酒。”
那女子说罢拿起厨刀,斫起那肉来,只见她双刀熟练轻捷,那厨刀精光闪成一片,众人不由叫好。百余刀过后,那女子刀法忽然一变,下刀忽快忽慢,细听那刀斫在案板上的声音,竟有音韵在里面,叫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斫到最后一刀,那女子收刀而立,胸前微微起伏,看了呼延灼一眼,随即转向别处,道:“朝廷起三路人马征剿济州梁山泊,此《将军令》预祝大军捷报频传。”
“朝廷当真是毫无机密可言,凌振知道我是主帅倒也罢了,一个厨娘竟然也知道。”呼延灼心里寻思,但脸上不动声色,只若无其事对凌振说道:“怪不得这曲子有杀伐之气,果然是升帐出征之作。”
这时一个伙计拿一个长盘摆到呼延灼桌子上。那女子把桌上的脍丝装在一个精致瓷盘里,来到呼延灼桌子旁,双手恭恭敬敬举起,张开樱口,用力吹了一口气,只见摆在上面几层的脍丝竟然被吹起来,落到长盘里。肉丝之细,刀技之精可见一斑。
那女子道:“呼延将军此去梁山泊,克日必将大捷。小女子无以敬贺,献上脍丝,请将军笑纳。”
呼延灼笑道:“娘子双刀,神乎其神,当真是别开生面。”
凌振取出一锭银子,赏了那女子。那女子福了一福,道告退去了。
呼延灼夹起几根脍丝打量了,只见那脍丝有如嫩韭,每一根都一般长短粗细。他将那一缕脍丝放入嘴里,细细一抿,那脍丝竟然如春冰一样化了,留下一股异样的鲜甜。他放下筷子道:“这刘娘子虽是斫脍,但刀法仍有阵上杀敌的影子,不可小视。”
凌振也吃了一口脍丝,道:“她不是刘娘子,是刘娘子的师妹,名叫苏姣姣。她刀法虽然不凡,但仍未炉火纯青,因此别辟蹊径,用斫脍的声音演奏乐曲。真要是刘娘子的话,用不到这些花活。倒是这脍丝,献给将军,好生令人艳羡。”
“不过一盘脍丝,就算再鲜美,无非是吃食罢了。如何令人艳羡?”
“将军有所不知,这脍丝献给谁,就是邀请谁今晚做入幕之宾了。”
呼延灼听了这话,被酒水呛住,只尴尬自嘲道:“这酒好烈!”
就在这时,一个店伙计把砧板撤了下去,那苏姣姣光着后背,趴在长案上。又是三声锣响,一个高大健壮的女子出来,手持一柄柳叶刀,把一块肉放在那苏姣姣背上。
凌振道:“这才是刘娘子。”
只见刘娘子手起刀落,竟然用苏姣姣后背当做砧板,切起肉来。苏姣姣面色平静,显然是一点都没有被伤到。刘娘子运刀如风,片刻功夫便将那块肉切成薄薄的几十片,一片片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