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刚下了山,便传下将令叫杨林、叶清带了数十探马,穿了前番缴获的京营官军的战袍,走在最前面打探消息。虽说要速战速决,但卢俊义与众将商议过一回,还是打算节省马力,以备随时接战,因此每日只走六十余里便扎寨歇息。
如此行了日,眼看马上就要出沂州地界,有前军探马杨林来报:“东南偏南方向三十里开外,已看到琅琊军。那军队形不整,万人军队拉长了十数里,正闹哄哄行军。”
卢俊义便唤女诸葛刘慧娘过来,问道:“慧娘,附近可有能设埋伏的地方?”
刘慧娘从身上掏出一张帛图,双手展开看了,立刻回话道:“适合两千人马埋伏的地方倒是有三个。只是我们人少,不如半夜里趁夜色去劫寨。眼下是月晦,正是趁夜进兵的天时。如果顺利,趁夜驱赶那乱军自相践踏,可收奇效。要是能杀了节度使项元镇,烧了辎重,则一战即可收全功。”
“你那图上画的是什么,可否与我一观?”
“这是我以前绣制的沂州境内山川城池关隘之图。”刘慧娘把图递给卢俊义,“这次想着能派上用场,因此带了来。”
卢俊义看了,不由叹为观止。这图上不只有山川河流,城市关隘,还写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何处可以屯扎多少人的大军,何处可以埋伏,何处可以厮杀,何处可以起哪种形制的营寨,何处可以做粮道,何处可以做兵道,都写的一清二楚。
“夜里视线不佳,如何避免敌我不分?”卢俊义已认同了刘慧娘的提议,转而问起打仗的细处,半是考究,半是请教。
“先挑选军卒,夜里害眼的留守,不许他去。挑出来的军卒分做几波,每波数百人,轮流冲杀。然后不打火把,叫小头目带着竹哨,见到打着火把的,只管与他厮杀。不带火把的,先吹竹哨,若是自己人,就吹哨回应,不回应的便是官军了。”
卢俊义深以为然,当下便令停下行军,就近寻一处隐蔽山坳,埋锅造饭,安营歇息。
待众首领一起商议过一回,卢俊义便叫刘慧娘随杨林、叶清前去官军那里,待天晚官军扎寨后,探明官军营寨方位、道路后回报。其余首领挑选目力好的士卒,养足精神,准备夜里劫寨。
当晚,刘慧娘等人回来报知消息,官军在十五里外歇息,只扎了个松垮营地,并无半点防备。
卢俊义大喜,当即传下令去,将前去的人马分成五队,每队两百余人,朱仝、花荣、徐宁、穆弘各带一队,卢俊义自带一队。每匹战马都勒紧了辔头,戴上嚼子,摘下马掌,裹住马蹄。兵器上涂了锅底灰和金汁。军士嘴里咬着短棍,这样就不会打喷嚏,不会咳嗽,也不能说话,连呼吸声都小了起来,以免叫敌人有了防备。小头目每人都配发了两个竹哨,即便丢失了一个,还有一个可备用。准备已罢,五队人马陆续进发。花雕留守寨中,预为接应。
是夜月色微明,间有云彩。清风吹来,四处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若是不知道的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在距离官军营寨还有七里处,梁山泊众人都下了马,牵着马悄悄前行。约摸二更天时分,劫寨的人马到了官军营寨外。卢俊义运足目力,放眼看去,只见寨墙鹿柴、壕沟拒马、角楼哨兵、四下巡卒一个也无,营寨中东一个西一个扎着帐篷,稀稀拉拉燃着几个火堆。
卢俊义低声叹道:“真是应了军师的那句话,当初无他的敌手,因此显他的豪杰。”
一旁的刘慧娘笑道:“这句话员外说出来就有些怪,员外现在技击不是天下无双么?难道也是没有敌手?”
“哈哈,如今先用他显在下的豪杰!”
感叹已罢,卢俊义便令金枪将徐宁先行出击。
徐宁得令,拿着金枪,带着人马砍开寨门,冲入寨中,砍杀起来。官军那里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过了一会,官军一个将领带着十几个亲兵,组成一个小圆阵,在那里收拢士兵顽抗。卢俊义便令花荣、朱仝、穆弘各带着人马,分三个方向冲入营寨,不求杀敌,只要将人赶散。随即卢俊义自领人马,冲向那员将领。
那员将领便是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他原本本领精熟,怎奈功成名就之后沉迷安逸,本领都荒废了。那些官军也和他一样,军纪松弛,不事操练,守城都还勉强,更不要提野战了。
项元镇正慌乱之间,卢俊义已拍马杀到。只见卢俊义站到马背上,凌空跃起,借着马速,犹如一只苍鹰飞过官军阵线,长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向项元镇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