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致这才晃过神来,扯了扯缰绳,带着她一起赶往了袁大人的府邸。
但这一路上他数次的回眸还是让澜澜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怎么?很怪吗?”
“不。”魏致摇摇头,迟疑半天,还是问了,“你从前明明不会骑马。”
“从前?”澜澜熟练地握着缰绳,略一思索,终于想到了这人曾是自己父亲的门生,“原来你还记得我。”
相较起来,她对这人倒全无印象。
“我不知道你见过我几次。”她忍不住笑笑,“难为你还记得这样清楚。只是,人都是会变的。”
曾经以父亲和家门为傲的她又怎知有朝一日“苏”姓会成为一个避讳,而她也从众星捧月的云端坠下深渊,一夜之间便是云泥之差。
两人说着话,已纵马驶过整整两条街。在往袁大人府邸去的路上,不可避免的要路过十四皇子的府邸,魏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绕路,但在遥遥看见那站在府外的身影时,目光还是不由黯了黯。
稍稍靠后的澜澜也敏锐的看到了那站在府门外的赵安棠,正想着自己该低头还是目不斜视的时候,一直骑马跑在前面的魏致却突然勒了勒缰绳,然后在她纵马从他身侧经过的时候,突然纵身而起,足尖点在马背上,凌空一跃,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马背上。
他坐在她身后,双臂环过她单薄的身子,然后握住了缰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纵马跑过那金碧辉煌的府邸。
擦肩而过时,站在府门外的赵安棠微微仰起头看向那同乘一骑的两人,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正诧异地看着揽着自己的人,而那马背上的男人却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他们谁也没有看向那站在府外的男子,就这样随着疾驰的马蹄声消失在十四皇子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魏致和顾阮应该能很合得来……因为他俩都想一言不发地把情敌的头拧下来……
汴京城里的风起云涌,似乎并未蔓延到那庄严的皇宫内院。
赵明珠急匆匆地赶到宫里时,她的父亲还在高贵妃宫里下着棋。难得圣上有这样的兴致,与他对弈的高贵妃的神色看似轻松,落下的每一个棋子却都经过深思熟虑,不着痕迹地在让着对方。
在一旁看着的人还有对中原事物并不通晓的丽妃,她的目光追随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虽来了中原足有三十年,对此却还是略显茫然。
打破这安宁气氛的是陈银的一句,“宝和公主求见。”
一听到女儿进宫了,原本神色还有些凝重的建文帝霎时间露出个笑容来,也不理会这棋局最终会如何,扭头便看向了门外。
赵明珠心中急切,但进门后还是规规矩矩地全了礼,才满面忧色地抬起头,“爹爹,驸……”
“傅知意的事,不必多言。”建文帝早就知晓她的来意,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提起了别的事。
赵明珠眼看着父亲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近日的天气和年底的庆典,却始终听不进去半句。
她心里乱成一团,只要一想到傅知意身在牢狱中的场景,就会觉得恐惧一点点攀上背脊,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人怎么可以入狱……绝不可以……
这惶恐让她硬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向皇帝,“爹爹,我可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建文帝的神情一滞,打量了一眼她眼中的绝望和坚定,接着,看了看高贵妃与丽妃。
那两个女人的对视一眼,都主动笑了笑,找借口告退。陈银也带着仆从们退下。
偌大的宫殿里终于只剩下父女二人。在女儿开口求情之前,建文帝已经缓缓道,“你无非是忧心他的秘密暴露。”
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直接,饶是赵明珠已经打算直截了当地以此求情了,还是愣了愣,“爹爹……”
而建文帝未继续说下去,反倒问了她一个古怪的问题,“明珠,你觉得,你哪位兄长能做这大魏的储君?”
这是个本不该对她这个女儿提起的事情,赵明珠心中一惊,连原本的恐惧都被压下去大半。但在须臾的惶惶之后,眼见着父亲耐心又坚定地等着她的回答,也努力静下心来,认真想了想。
若是寻常的公主听到父皇这样问自己,定是会思量一番这是不是皇帝对自己的试探,是不是已经防备起了自己。但她却不会如此,一来是相信父皇不会怀疑自己,二来是很清楚自己问心无愧。
所以她最终还是轻轻说出了自己的答案